“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就是個保姆,彆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我有眼睛,我會自己看,傅先生的確幫了太太,把她關在屋子裡不讓她出門,還說什麼生了孩子才讓她走。”
“後來……後來,太太跑過一次,但是又被抓回來了。”
傅成均的保姆坐在審問室裡,緊張的不停摳手指,語序錯亂而焦急。
這是普通人在接受審訊時最真實的反應。
無措,迷茫,惶恐,急急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所以導致說話時顯得又倉促又慌張。
她的供詞也的確和江晚吟,還有一眾傅家的園丁等吻合。
收受賄賂罪、利用影響力受賄罪、濫用職權罪、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現如今又多了一項罪名。
譚寧拿著那遝文件夾到場的時候,江晚吟正坐在走廊的等候椅上。
“……寧寧。”
江晚吟握住她冰涼的手,“你看起來很不好。”
譚寧隻是笑了下:“我沒事。”
談易謙緊隨其後走了進來,和江晚吟對視,兄妹倆都是默契的一怔。
譚寧便給了他們兄妹一個單獨溝通的空間,等她走進審訊室時,保姆恰好走出來。
在擦身而過的那一秒,她很輕的問:“是你做的吧。”
保姆將包往肩上提的手僵了一瞬。
譚寧緊接著壓低聲音道:“這些東西都是你偷偷收集起來,放在傅成均的書房裡,對嗎?”
保姆偏過頭看她,眼神裡寫滿了驚恐。
“王姨,我沒事。”譚寧主動朝她笑了笑,而後再次輕聲道,“我不會把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但我需要你告訴我你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我才能確保這份證據的真實性。”
“不然,我不會把這份證據交給警方。”
門內的警察已經在催促了。
保姆咬了咬牙:“我兒子是死在傅成均那個建築項目裡的。”
譚寧腦海中閃過一樁傅氏的陳年舊案。
早年間傅氏集團名下的某房地產出了大問題,因為樓房倒塌問題,死傷百餘人,震驚了國內,消息多少天都持續不下,最後驚動了市長和更上層的領導。
譚寧很輕的點頭,“真實性我會去查,謝謝。”
她說完,麵色坦然地走進了那間審訊室。
“姓名。”
“譚寧。”
“年齡。”
“二十一歲。”
“和傅羨什麼關係。”
“他綁架過我。”熾光燈落在她臉上,譚寧神情從容,一字一頓,道,“且不止一次,每一次,都預謀許久。”
她自己,親自解開了曾經那道鮮血淋漓的疤痕。
將曾經的一切,都事無巨細的全盤托出。
說曾經高考結束後是怎樣被傅羨綁架到地下室裡折磨了整整一周的。
說現在牢獄裡那人是傅羨花一千萬買的替罪羊。
說自她清醒之後,傅建國傅成均為了堵住她的嘴,試圖造成她神經紊亂,精神不正常的假象,隻為不讓她說出真正傷害她的人到底是誰……
這件案子被重新審理。
但傅湛傷人是事實。
傅羨現在重傷被搶救也是事實。
一切定奪,要等候傷情檢查報告結果出來後才能判定。
傍晚時分,譚寧短暫的走出局子,在門外透了口氣。
談易謙從身後走來,拍了拍她的肩。
“喝口水。”
他遞來一瓶礦泉水。
譚寧接過,說了聲謝謝。
“現在的局勢很明確,上麵的人也不希望把這件事鬨大,畢竟今天商界鬨出的動蕩依舊夠大了,股市也受了影響,如果商會會長再出事,他們的位子都不保不住。”
這件事,談易謙是沒有插手的。
他的身份也不允許他插手。
單是一個傅成均,勢力就已經夠盤根錯節,查起他這些年的幕後網,就足以牽拉出上百位同僚。
上麵的人就是再怎麼樣,也不會讓傅湛因為這件事受到動蕩。
“你放心,傅湛會沒事的。”
譚寧卻不是因為這個,沉默了一會兒,她說:“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她輕輕歎了口氣,“他會把這些證據拱手讓給我。”
這些證據。
是傅氏的命脈。
也是傅湛的命。
一旦落入有心人之手,隨便添點筆墨,或是往公眾麵前一放,那整個傅家都會完蛋。
稍有不慎,則萬劫不複。
就連傅湛的命也會賠在裡麵。
但他卻像送人情一樣,就這麼輕輕鬆鬆送給了自己。
譚寧用力錘了錘胸口,卻仍難解心口堵塞鬱結之感。
談易謙原本想告訴她說,已經查出來了,那個保姆說的都是真的。
隻是他看著譚寧此刻的神情,已經明白說與不說都一樣。
因為這是傅湛送來的東西,所以譚寧無條件相信。
談易謙動了動手指,輕聲道:“上我的車,帶你去個地方。”
譚寧一愣,“哪裡?”
“跟我來就知道了。”
……
譚寧怎麼也沒想到。
談易謙帶她來的竟然是傅湛的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