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會長之位都不要了,居然對他的兄弟動手!這簡直就是莽夫之舉!兄弟鬩牆,為了一個女人鬨到這種地步,譚寧,你到底是有什麼臉來主動找我?!”
譚寧不畏他的淩厲,“就憑我一樁樁一件件沒有做錯!”
“當初傅羨是如何對我,我不信傅叔一概不知,兔子急了尚能咬人,更何況是人!”
“你讓我反省自己,我反倒覺得傅叔要反省自己,上梁不正下梁歪,連私生子都不敢認,你真的覺得他們之間的矛盾隻是因為我?”譚寧擲地有聲,聲音清寒,“他們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也有你的責任!”
“閉嘴!”
“啪”的一聲。
傅建國一巴掌衝著譚寧扇了過去。
他氣喘籲籲,雙眼通紅,指著譚寧,“你……你……你個孽種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如果沒有我,你跟你那該死的媽早就餓死了!”
那巴掌譚寧沒躲。
她頂了頂右邊腫起來的半張臉,冷笑一聲,“我自覺虧欠您,所以這巴掌就算是替我媽還的,也算是報答您十幾年來的養育之恩了。”
“譚寧!”
傅建國被逼急了,聲音狠厲,“你不就是想讓我放過傅湛,好,那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了!隻要你走,我就放過他!”
譚寧笑了。
“好啊,我答應你。”
這一瞬間猛地答應,令傅建國一怔。
總之譚寧本來也要走。
這個要求對她來說不難辦到。
隻不過覺得有些可笑,好像全世界都不希望他們在一起。
“你應該能明白我說的意思。”傅建國說,“這些證據會一直留存在我這裡,如果哪天你敢違背這個承諾,我就會全然公布於大眾。”
如今對他而言,就是兩個兒子二選一的選擇題。
保了傅湛,傅羨就出不來,保了傅羨,傅湛就要進去。
深思熟慮一番過後,傅建國選擇了傅湛。
因為,傅湛就好比一棟壘砌的高樓,而傅羨隻是剛打好的地基,他不確定以後還會不會有其他事情發生,又或者會變得比傅湛還難以管控。
所以,傅建國選擇了傅湛。
但隻要譚寧在一天,傅湛就永遠不可能聽他的話。
如果譚寧走了。
他們之間就一切都還有商量的餘地。
“……”
沉寂片刻。
譚寧緩緩開了口。
“好。”
“我答應你。”
到現在這一刻,譚寧終於明白。
傅建國這個老謀深算的狐狸,其實從始至終都沒想過要舉報傅湛。
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救傅羨。
隻是想用這種方式,來和譚寧談判,讓她走。
商人重利,還真是可怕。
可怕至極。
“隻不過可憐了傅羨,走了這麼大一盤局,到最後還是被自己的父親從二選一之中拋棄,從小到大,他好像都是那個被拋棄的人。”她笑容淡淡的,言辭中夾雜著譏諷。
她就是要惡心傅建國。
傅建國咒罵:“你果然跟你媽一樣,都是個賤人。”
“是。”
譚寧讚同點頭,“這句話我覺得說的的確挺對的。”她笑了笑,歪頭道,“但是,你和你的兩個兒子,不都砸在我們身上了嗎?”
“你……!”
傅建國臉色驟變,抬起手還要打她。
被譚寧一手握住了手腕,她麵無表情,“剛才那巴掌,是我為了自己和白玉玲而挨,但這巴掌,我不欠你的。”
她說罷,甩開了他的手。
“走出今天這扇門,我就不會再叫你傅叔了,希望你說到做到,彆打自己的臉。”
她從傅宅離開。
和十幾年前一點都不一樣。
那個膽怯懦弱,看什麼都小心翼翼的小女孩,終於能夠抬起脊梁骨,堂堂正正的離開。
走到門外,卻看到了談易謙。
她一怔。
“你怎麼來了?”
“還有我們呢。”
車裡的蕭荷和江晚吟衝她微笑。
前排的小耳朵手裡抱著劉伯剛做好的紅糖餅,衝她咿呀亂叫。
劉伯和隋陳則站在旁邊,看到她原模原樣的出來,總算是鬆了口氣。
談易謙笑了下,“都不放心你自己一個人過來,所以我們這青山閣樓的老弱病殘都到場了,想給你撐撐場麵,原本等著是想如果你再不出來,我們就進去要人了。”
譚寧被他的話逗笑了。
她低下頭,遮住眼眶那一刻的酸脹。
這一生譚寧總覺得自己活得孤寂,無人可依,可轉過頭才發現,她的身邊原來有這麼多在乎她的人。
“準備一下。”
談易謙說,“明天就要走了,後續的事項,我會安排人在國內處理,直到結束。”
這一天,終於還是到來了。
譚寧鬆了口氣,點點頭。
“在這之前,我想,我還要再去見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