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寧無奈歎氣:“沈確,你根本不喜歡我,搞清楚你自己的內心可以嗎?”
沈確不跟她逗樂了,點點頭:“我知道,我確實不喜歡你,我也說過你於我而言跟我姐沒什麼區彆,但是談易謙可能不這麼想吧,想讓我死心,就和我說了。”
“我承認,因為昨晚聽到你倆的聲音,所以今天陶陶想讓我撮合的時候,我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說真的,譚寧。”他略微仰起頭,看她,“認識你一年半快兩年了,我一直以為你情緒很穩定,但直到昨天晚上我才知道你不是情緒穩定,而是把情緒都給了那個人。”
“但是……”
他默了默,繼續說:“雖然我不知道今天你們在雜物間到底乾了什麼,但他肯定欺負你了,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人,我覺得他不值得你喜歡。”
譚寧默了一會兒。
“謝謝你,沈確。”
沈確牽起唇:“謝我做什麼,我隻是想讓你看起來高興一點,但是沒想到弄巧成拙了。”
“他沒有欺負我。”
譚寧這樣回答。
猶豫幾秒鐘,其實譚寧很想和他講述一些曾經和傅湛的事,但她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去為他們的曾經做一個總結。
所以,她索性隻說了自己。
“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可能也就跟你現在差不多大,但是那個時候我身上背了很多事,每天都在想,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不再夢裡夢到一些很恐怖的事,不再被仇家上趕著要債,不再心驚膽戰的恐懼某個人會突然出現……”
沈確盯著她,隻問:“那你豈不是很累?”
他十九歲,生活富裕,也沒什麼煩心事,可單是每天拍攝就夠讓他累的了。
譚寧的十九歲,好像有很多壓力。
聽到這句話,譚寧莫名笑道:“是呀,蠻累的。”
累到不敢去奢求愛情,累到不敢再相信愛情,也累到隻想拚了命的跑,拚了命的離開,拚了命的掙破一切牢籠。
“但是,那時候傅湛一直在我身邊,一直一直,一直都有陪著我。”
回憶起往事,譚寧說,“隻可惜,我那時候不夠堅定,也做過很多錯誤的決定,大概還是太年輕,做不到真正冷靜的處理事情,做事不計後果,所以等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心意後,一切也都已經晚了。”
“我們兩個那時候好像真的走不到一起了。”她像是旁觀者般,慢慢的複盤著這一切,“他瞞了許多事,我也騙了他許多事,感情之中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但我們之間已經被無數個謊言所包圍,所以不分手不行啦……”
她很輕的,隨意笑了下。
不知為何,她越是笑,沈確就越是心疼。
“既然都這樣了,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譚寧垂著眼捷,捂了捂那個熱水瓶。
“談易謙告訴我說,人活短短幾十年,總要為自己而活幾年。他還說,我的一生也很值得,我也值得擁有自己的幸福,而不該為彆人的不幸買單。”
談易謙是在她今年生日時說出這些話的。
談易謙說,希望她幸福。
從小就不幸運的小女孩,終於在二十四歲這年,收獲到了親情,友情,她總以為這些幸福是她自己努力所得來的。
可談易謙說,她本來就值得被愛。
也本來就值得幸福。
那一刻,譚寧幾乎快要落淚。
所以她不遠萬裡,堵上一切,孤注一擲,就是想親眼看到她的幸福。
像曾經傅湛不顧一切,闖進訂婚現場一樣。
她也放棄了在英國的所有,隻身回國。
“我曾經……”
“對傅湛撒過無數個謊。”
“但有一個,是我現在想起來都會後悔的。”她輕聲笑笑,“所以我這次回來,就是想用萬分之一的可能把這個謊言彌補,變為承諾。”
或許愛一個人就是覺得虧欠。
或許愛一個人,就是覺得欠他很多,覺得給他的遠遠不夠,無數次回想起曾經的一切,她都想要彌補給他。
沈確盯著她,不知為何,喉嚨都有些乾。
他真的不知道,原來譚寧對待那個人是如此感情,她幾乎將整個心都放在他身上了。
“那如果,他不需要你的彌補呢?”
“那我會回英國。”譚寧說,“祝他安好。”
他動了動唇,問:“……所以,你想實現的承諾是什麼?”
譚寧手向後靠,微微仰起頭,輕舒口氣,大概是想起某個畫麵,溫和笑了笑。
“某年冬天,他帶我看了一場煙花,要我永遠留在他身邊。”
“我說,會的。”
“他又說,少一年,少一月,少一天,都不算永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