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寧過去的時候，老爺子正在跟管家阿姨吵架。
女管家剛要出去打水，迎麵撞見進來的譚寧，笑了笑，“我說不過您，您寶貝孫女來了，讓她說吧。”
譚寧疑惑問：“怎麼了。”
“就是這盆呀，都不知道哪個年代的東西了，比我歲數都大，老爺子愣是舍不得丟。”
譚老爺子雖然有錢，卻改不了上一輩骨子裡勤儉的性格。
那盆用的漆都掉了，邊上缺了好幾個角都愣是舍不得扔，女管家每次拿去接水都會不小心被邊角劃傷。
譚老爺子不滿意了：“東西好好的，還能用，為什麼要扔？那要你這麼說，我這把老骨頭年紀也大了，腿腳不靈活，是不是到歲數就該自己去死？”
管家阿姨無奈失笑：“瞧您說的……”
她又不去接水了，拉起譚寧開始小聲告狀：“老爺子真是越來越糊塗了，前些天居然還拿出不知道哪年那輩的龍鳳枕頭套，說是要給你和燁星少爺結了婚用呢，還說什麼一人一套，誰也不偏心。”
老爺子雖然腦袋糊塗，可聽得清楚，“少和我孫女告狀，那枕套怎麼了？”
“我都給你們留好了，你和燁星一人一套。我攢著沒舍得用，我給老趙說，她還說你們肯定瞧不上，說現在都不時興了。”老爺子像個小孩子脾氣似的，“這怎麼就不好了，這麼多年我都沒舍得用。”
女管家無奈笑了：“您那東西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上麵還繡著著花啊鳥啊的，咱家姑娘小子一個個都不知道掙多少錢，能看得上您這麼個便宜盆子？也就您還當個寶貝了。”
老爺子不高興，還跟她反駁。
“小孩收不收那是他們的事，這是我的心意。”他說著，自己也沒底氣了，又想了想那枕頭套的樣式，“真那麼難看？”
“不難看。”
譚寧走到他身邊坐下，很認真的輕聲說，“一點都不難看，隻要是爺爺送的，我們都要。”
老爺子笑了。
譚寧在那裡陪了老爺子一整個下午。
中途太累，便趴在爺爺的病床旁睡了一覺。
等醒之後，老爺子急忙忙讓女管家去給她買些她愛吃的菜，又特意囑咐了好幾遍忌口。
最後等女管家走後，老爺子神秘兮兮從抽屜裡拿出來兩盒糕點，像是小孩子獻寶似的遞給她：“瞧瞧，榮塘記的桂花酥，老趙總不讓我吃，嫌太甜，你偷偷拿走回去吃。”
譚寧拿著那兩盒桂花酥，總覺得沉甸甸的。
她笑著點頭：“好，爺爺，我會全部吃完的。”
她覺得自己年少時缺失的父愛母愛，好像在此刻都從爺爺這裡填補了回來。
為什麼？
同樣都是她的親人，譚老爺子和白玉玲卻會有這麼大的差彆，她不明白。
沒過一會兒，女管家帶了一大堆菜回來。
“小姐，您可是不知道，您沒來的時候，他就總自己一個人坐著也不動，說給你們打電話吧，他也不讓。”
“打電話乾什麼，多耽誤你們工作。”老爺子擺手，“人老了就該識趣，不能像那樣管來管去，隻要你們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還有傅湛，經常來看我，每次都說不忙，他前腳剛走，後腳我就在新聞上看見他去開什麼財經大會，這孩子啊……當初對你也是真好。”老爺子輕輕歎氣。
譚寧不由出神，緩緩點頭：“是，傅湛一直對我很好。”
譚老爺子看著她的表情，一笑：“如果還放不下，就勇敢一點，傅湛這孩子就夠悶了，什麼話都不說放在心裡，所以寧寧你要更主動一些。”
“記得當初我追求你奶奶的時候，可是在她學校站了整整三周。”
譚寧忍俊不禁：“所以我也要像爺爺一樣死乞白賴一點是不是。”
“那倒不用，當初你奶奶那是不喜歡我，瞧上了一個讀書的大學生，但是你們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因為傅湛喜歡你。”
譚寧搖了搖頭：“那隻是之前。”
“不，他現在也還喜歡你。”譚老爺子笑。
譚寧皺眉：“就這麼篤定嗎爺爺？”
譚老爺子點頭。
“就這麼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