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後來這個被丟掉的玩具變成他之後,他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夢很亂,無數個細碎的片段。
一會兒是他們隔著公館的玻璃相望,譚寧將戒指通過寶寶還給他,一會兒又是傅建國在遍遍提醒他,譚寧這場回來的目的不純。
不純嗎?
那就不純吧。
一年前,他患上了一種很嚴重的心理疾病。
是一種在情感受到巨大創傷後,被習慣性拋棄、被習慣性傷害後的心理疾病。
類似於,親密障礙,依戀障礙,親密關係恐懼症。
抵觸於所有的親密的行為和舉動,彆人的親密靠近隻會想要深深逃離,抗拒觸碰,恐懼親密。
於彆人而言的示好和觸碰,在傅湛眼底,每一次獨處,每一次指腹的相抵,唇與唇的觸碰,更可怖的是被支配身體,對他來說都像是撼動整個世界的重創。
他抵觸譚寧向他直白表達愛意的眼神,他恐懼和她的每一次親密接觸,他怕她的愛,更怕她有保質期的新鮮感。
隻有在吃了藥後,傅湛大腦那些密密麻麻的恐懼感才會消失片刻,整個世界安靜下來。
所以在遇到她之後,他服藥的劑量越來越多,甚至每次在和她見麵之前都會吃。
可即使這樣,在譚寧向他主動的時候,傅湛的身體依舊不會不由自主的抵觸,所以他被她掌控,在她的手下發抖。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怕。
怕她碰自己,又怕她不再碰自己,怕她帶著目的而來,又怕她對他一點目的性都沒有。
他隻是覺得可笑,笑他自己,居然連恨她的勇氣都沒有。
所以傅湛覺得自己又快要瘋了。
這不怪譚寧,怪他。
怪他明明都成了個瘋子。
卻還在奢求她的愛。
……
喉嚨忽然變得發乾。
身體疲軟,四肢無力,傅湛緩緩睜開眼,從夢中醒來。
譚寧就坐在他的麵前,抓著他的雙手,成了第一個看到他醒的人。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
譚寧眼中的波光輕微晃了下。
他的視線其實還是有些模糊,大腦也有些遲鈍,大概是麻藥的作用,讓他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然後,他感受到了自己破碎的身體被抱住。
她緊緊抱著他,永遠不肯撒手:“我都知道了,一切都知道了,這輩子你都彆再想推開我了。”
傅湛其實有那麼一瞬是想推開她的。
下意識的抗拒。
可是身體真的沒有一絲力氣,也不足以讓他去推開身上這個堅定的人。
沉默良久,他輕閉了閉眼,頹敗不堪。
沙啞道,“……我恨你。”
恨你為什麼不早點回來,很你為什麼要留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恨你的果斷,恨你的堅毅,恨你乾脆和利落。
可譚寧卻用她極近微弱的聲音落在他的耳畔,哽咽的說。
“我愛你。”
傅湛緊閉的睫毛狠狠顫動了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