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這裡的第二天,霖縣下了第一場雪。
不光是霖縣,全國好幾個地方都下了今年的第一場初雪。
雪雖然落下,但地麵溫度很高,不到地麵就已經化掉。
譚寧和傅湛坐在一個早餐攤鋪中,吃早餐。
傅湛有些潔癖,隻點了碗豆漿,譚寧倒是把這邊的特色都點了個遍,大清早的食欲大開,吃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她吃的真的太多還是怎麼著,那早餐鋪老板笑吟吟看著她:“幾個月了,胃口這麼好?”
譚寧:“啊?”
“還沒顯懷,估計也就三個月?”老板笑得十分慈祥,“我老婆兩三個月的時候也像你現在這樣,特能吃,跟無底洞似得。”
“……”
旁邊傅湛輕笑一聲。
譚寧惱羞成怒推他的手,往嘴裡塞了半塊糕點,含糊道:“不許笑我了。”
“行。”傅湛說著,還是忍不住輕笑。
“……”譚寧再次推他,“你還笑。”
“沒笑你。”傅湛用下巴指她頭頂的棲息的鳥兒,“笑它呢。”
那鳥兒極胖,胖到翅膀都快要煽動不起來,在上麵晃蕩來去,興許是聽到有人找自己背鍋,扇著肥碩的翅膀就嘰嘰喳喳走了,嘴裡罵罵咧咧的。
“……”
譚寧:“你當我蠢嗎?”
傅湛寵溺的言辭中難掩些許逗弄,“倒是也沒瞧出精到哪兒去。”
最後傅湛成功把自己作沒了。
譚寧理都不理他,一頓飯直接當他是空氣。
吃飯的功夫,譚寧又找這位店老板打聽了下當年的事。
對方正在收拾攤子,“我也不知道呢,前些年剛來這邊兒,不怎麼熟悉。”他說著想了想,“倒是經常有不少來吃早飯的,好像是西邊的建築工人。”
“西邊?”譚寧問。
“對。”對方說,“好像就是之前塌了的那片樓,前些年有規劃局的來把那違規建築都拆了,打算建個什麼紀念館呢。”
那紀念館的平方不大,招收的工人也不多,就在霖縣邊緣的位置,西臨曆史遺址。
他們是在上午十二點到達那個紀念館的。
說是紀念館,但一年多也沒什麼雛形,還是隻有個大體框架。
因為下著雪的緣故,天氣陰沉,工人似乎也沒什麼興致,都在麻木的鏟著土搬著磚,動作機械,各司其職。
譚寧和傅湛出現,兩人穿著不凡。
立刻引來了監工。
還以為是來旅遊不小心走到這裡的有錢人。
“你們可彆往裡走啊,裡頭施工呢。”對方叼著根煙,嗓門粗啞,“真要是砸著了,就這細皮嫩肉的,賠你們還是不賠啊。”
譚寧看傅湛又要拿出錢夾,以為他又要動用拿錢砸人,立馬伸手摁住他。
這工地多少人,他就是再有錢,也得被這群人給吞了吃了。
傅湛輕輕按掉她的手,依舊從錢夾裡拿出了名片,遞給那人,“你是這裡的監工?姓什麼,叫什麼。”
那監工聽他語氣有點不爽,皺皺眉,接過名片沉了幾秒。
“您是,……王經理?”
他看著名片,又看了看傅湛那張臉,怎麼也看著他不像是項目經理,倒像是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
王經理?
譚寧大概知道傅湛是做了假身份來的,但不知道是什麼假名字,也好奇看了眼那名片,沒忍住輕笑一聲。
什麼鬼。
王衝。
好……可愛的名字。
傅湛斜斜睇她一眼,伸手敲了下她的額頭,就聽那監工語氣緩和了些,略略問道:“那這是突然來是……?”
“沒接到電話?”
傅湛的嗓音沒什麼情緒,“打電話給負責人。”
那監工聽他語氣冷淡,說話辦事起來很利落,也應下,轉身過去給負責人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他走回來,語氣緩和幾分,道:“負責人說現在就過來。”
他語氣是溫和了些,但倒也沒多少真心實意。
畢竟項目經理可不是和他直接交接的,況且這種吃公司飯的人,來這兒除了耍耍官威其他也沒什麼正事,恭維捧著就好了。
十幾分鐘,負責人便匆匆趕來,飄逸的劉海都飛起。
大概是他跑得太迅速,像個刹不住閘門的水,傅湛將譚寧往身後帶了下。
“王……王經理。”負責人氣喘籲籲,臉上掛著笑,“您怎麼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準備,這位是……王夫人吧,簡直太有氣質了!中午讓我請您二位在我們這邊的農家樂嘗嘗……”
譚寧衝他溫笑。
身後那監工也沒阿諛奉承,也沒怎麼著,就依舊坐在地上抽著半截嗆嗓子的煙。
負責人帶他們巡視了一圈工地。
譚寧狀似無意的環繞了一圈周圍,隨口道:“我好像曾經聽說這邊很多年前……有過一個‘星辰計劃’,對嗎?那麼大的工程,怎麼也沒看見一點影子。”
負責人聞聲一愣。
“您……您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譚寧“啊”了一下,笑道:“好奇。”
負責人沉默幾秒,點點頭道,“您說的那星辰計劃,就是您腳下這片地做的,因為出了那檔子事兒,所以後改了現在的工程,之前的建築就全都磨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