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確麵無表情低垂著頭。
手機屏幕的光泛到臉上。
他沉默著。
像是帶著某種執拗的確認一樣，不停地上滑聊天記錄，不停地不停地上滑。
最終終於在幾百條消息上，找到了那位官宣的男主人公。
【黃縉：發了幾個小紅包，大家沾沾喜氣，咳咳，我談戀愛了。】
【哎呦呦，這是誰啊，恭喜啊，居然真讓你小子沾上光了。】
【好家夥，什麼時候帶嫂子出來見見麵，吃頓飯！】
【所以我推嫂子那下算不算是神助攻？你們要是結了婚，可必須得給我坐主桌。】
因為他們這圈子裡非富即貴，大家都知道女主人公是誰，但即使這樣，也全都在隱晦的道喜，不點名道姓，保護女方的隱私。
向他們這種人，要麼不談戀愛，談了有名分的戀愛，就是認真了。
不過誰也沒想到，他們的進展會這麼快，並且一戀愛就官宣，這算是很少見的操作，
不知道為什麼。
沈確的頭忽然有點疼。
太陽穴突突的跳起來，整個人由內而外產生出一種疲憊感。
為什麼會這麼突然？
為什麼會這麼快。
明明淩晨，還抓著他的手腕和他說話，明明淩晨還在和他鬥嘴，怎麼轉眼間。
就和彆人在一起了。
車窗被從外敲了敲，周清禾站在車外，給他拿了點吃的：“多少吃點吧，今晚辛苦你了。”
沈確沒什麼表情看她。
他不說話，周清禾莫名被盯得有些無措，“……乾什麼這麼盯著我。”
沈確本來是想說些什麼，但沉默了很久，最後什麼都沒說：“算了。”他啟動車輛，“累了，走了。”
周清禾見他突然要走，眉頭輕皺：“不能再等等嗎？小祺很快就會醒的。”
“他是你的兒子，不是我的。”沈確回答，“我留在這裡不是為了陪你，隻是覺得處於人道主義，對待一個從前的——”
他斟酌了下用詞，“朋友，理應來幫忙，但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有自己的生活要過。”
周清禾卻沉下了眼睫，“是那個叫陶陶的找你了嗎？”
沈確沒理她。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一定壞透了，我明明把你甩了，還和彆人生了孩子，卻依舊抓著你不肯放。”
“但是，沈確，那個陶陶她又好在哪裡？”
周清禾抬起頭看著他，眼裡寫滿不解，“你不是最討厭我耍心機了嗎，那為什麼每次她耍心機你就視而不見，上次你給我叫來了救護車去找了她，這次也是她一叫就走，難道她就真的是每次都有事嗎？沈確，你清醒一點。”
“我很清醒。”
沈確冷冷打斷，“正是因為我清醒，所以才會走，周清禾你憑什麼用自己齷齪的思維去評判彆人？你真的變得讓我越來越陌生了。”
周清禾笑了。
“是啊，我是殘燭，是結過婚有過孩子的破鞋，怎麼能跟她這個大明星相提並論？我從來都沒變，沈確，是你變了，使你變得不愛我了，所以才會覺得我渾身上下哪裡都是缺點，連我用手段把你留下在你這裡也成了齷齪的心機。”
“你捫心自問，現在陶陶用手段讓你過去，你會覺得她齷齪覺得她陌生嗎？”
沈確闔上眼。
“我倒希望她對我用手段。”
周清禾本來想繼續開口的話就這麼硬生生留在了口中，她唇齒翕動，眼眶很莫名其妙的紅了，看著這樣一個曾經深愛自己的少年忽然愛上了彆人。
“陶陶從沒有針對過你。”沈確輕聲開口，“上次是我自願過去的，這次也是我自己要回家的，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其實這次我本來連你的電話都不會接，是她讓我接的。周清禾，你該為你的無理向她道歉。”
“我不要。”
周清禾眼淚順著麵頰流下，毫不猶豫拒絕，“憑什麼？”
“她次次把你搶走，憑什麼要我向她道歉？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在乎一個人，她是絕對不會把你送到我身邊來的，隻有一種情況，就是她對你根本就沒有任何喜歡！”
沈確神色收斂，變冷。
他緩緩轉過頭，看著她。
“說完了麼。”
那眼神裡的冰冷令周清禾整個人都掉進了海底。
她突然覺得，她好像真的無法再掌控眼前這個少年。
——
陶陶和黃縉戀愛的消息太突然。
突然到譚寧震驚到在LAG吃了一上午的瓜。
陶陶把她和黃縉認識的故事包括這些天的細節全都告訴了她。
說完了之後。
譚寧卻還是覺得有些太快了。
“才十幾天，甚至都沒有二十天，陶陶……是不是太草率了些，你還不了解對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簡直就是閃戀。”
陶陶小口喝著拿鐵，“這算什麼的嘛，感情是可以用認識的時間長短來衡量嗎？你跟我哥認識這麼多年，不也還是照樣有時候該吵吵，該打打。”
譚寧一聽這個，抱著抱枕，臉氣鼓鼓的：“誰吵了，我們感情很好的。”
“哦。”陶陶意味深長，揶揄看她，“那之前在博城被罰站了四個小時的人是誰哇？”
“……”
得虧陶陶這句話。
譚寧往事重提，當天晚上就給了傅湛一頓好看，讓他在門口罰站不準進臥室。
第二天陶陶就被陶雷拉回家一頓亂劈，罵她怎麼敢還沒認識一個月就談戀愛的。
陶陶站在原地罰站，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