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和沈確的那組大片一上，新季的服飾營銷額暴增。
那天陶陶生理期來了。
小腹絞痛。
但恰好黃縉正在剪片，陶陶沒打擾他，窩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打算自己休息一會兒，可實在是經受不住，疼得連呼吸都喘不上來，慢吞吞走到門邊打算開門出去叫人。
恰好就在這個時候。
沈確進來了。
陶陶腿一軟，鼻息間沁入了熟悉的味道，整個人軟如一灘棉花陷在他的身體上，陶陶目光所及之處，是他熟悉的深灰色衛衣。
那雙手力道大的驚人，撈住了她的腰幸而沒讓她摔在地上。
布料的貼合悉索聲，陶陶隱忍的輕哼，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沈確。”她想說自己疼，但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身體像是泡在汗裡，虛脫到了極點。
隻能勉強抓住他的手，費力往腹部帶。
沈確的呼吸落在她耳間，仿佛放大了無數倍，緊張，擔憂，“我知道，彆怕，我帶你去醫院。”
再然後，陶陶眼前的意識模糊，就再沒了記憶。
那一天，所有人都知道沈確抱著陶陶從休息間走了出來。
“叫救護車！”
“人呢！叫車！”
旁邊的工作人員手忙腳亂打電話，正在剪片的黃縉也聞聲趕了出來，看到了陶陶躺在沈確的懷中，麵色蒼白。
黃縉眉頭緊蹙，走上前問：“發生什麼了。”
沈確步子沒停，為了節省時間帶著陶陶向樓梯走，神色間帶著焦灼。
“看不出來？她不舒服。”
黃縉原本想從他手裡接過陶陶，可是沒兩三步，沈確下樓梯的速度就已經遠超過了他，他停在原地頓了頓，緩緩握緊拳，轉而快速走向電梯口。
幾乎是同時。
幾乎是同時抵達一樓。
十三層的高度，沈確隻比黃縉慢了幾秒。
——
陶陶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痛經被送到醫院來。
上救護車的時候，意識模糊了一段時間。
等被擔架床送到醫院後，陶陶有短暫的清晰時間。
也能始終感受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個人緊握著，那溫熱的觸感緊緊貼著她的皮膚。
陶陶努力睜開眼，看到的卻不是黃縉，而是沈確，她唇艱難動了動，又昏死過去。
急診科的醫生趕到，過來簡短做了個檢查。
“你是患者的什麼。”
沈確沉默幾秒，“朋友。”
“她平時有性/生活嗎？”
沈確一頓。
那醫生還以為他是害羞，眉頭輕皺起來：“大小夥子怕什麼，這個很重要，她疼成這樣不排除有其他病因的可能性。”
“沒有。”
黃縉大步走了進來，毫不猶豫，“她沒有。”
那醫生看了他一眼：“你是患者的什麼。”
“男朋友。”
醫生緊接著又開始繼續提問，手已經颯颯在病曆本上寫了東西。
沈確沒有站在原地，而是給黃縉讓開位置，抽身自己走了出去。
黃縉看了眼他的背影，兩秒後收回視線，和醫生一問一答。
沈確在醫院的走廊坐著，他出來的太急，頭發上還有被打上的發膠，沉著眼皮靜靜地，一副生人難以靠近的模樣。
雙手肘在膝蓋上，盯著地麵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過一會兒，黃縉走了出來，在他身邊坐下。
“今天，謝了。”黃縉似乎長舒了一口氣，“陶陶沒事，剛打了一針止痛針，現在睡了。”
沈確沒抬頭，安靜半晌。
“沒什麼可謝的。”
黃縉搖搖頭：“當然要謝，如果今天沒有你，陶陶不會這麼快被送到醫院來。”
“沈確。”
他突然叫了一聲。
沈確聞言，輕輕慢慢的抬起一點頭，光陰影落在他眉骨上的那一道血痕，是剛才因為下樓梯太猛被門頁掛到。
“其實我能看得出來，你對陶陶……”
“你不是能看得出來。”沈確淡淡打斷了他的話，“你是一直都知道，我喜歡陶陶，可能比我自己知道的還要早。”他緩慢抬起頭，看向對方，混不吝的眼底多了些平靜，“所以那天，才會在營地和我說那些話，不是麼？”
黃縉沉默不語。
這種事，向來是旁觀者清。
作為在他身邊多年，善於捕捉他表情的禦用攝影師來說，黃縉自然能從他下意識的舉動和微表情來看出他的心，大概是一種職業習慣。
安靜了片刻，黃縉最終還是承認了。
“是。”
“但這種事本來就不分先來後到。”黃縉說，“所以我不覺得自己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我沒有攔著陶陶不讓你們見麵，也沒有騙你什麼，是你自己猶豫不前。至於陶陶選擇我，也是她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