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不前。
猶豫不前。
沈確在心裡慢慢將這四個字默念了兩遍。
誠然,在營地的那天,他聽到黃縉說的那些話後,心裡一種莫名的情緒躁動,幾次甚至想攤牌,說他喜歡陶陶。
但在那樣一種情況下,他不確定,自己心裡到底是喜歡陶陶多一點,還是被激怒出來的占有欲多一點。
他不是個衝動的人。
他需要知道自己這份情感到底是什麼。
到底是不是喜歡她,到底喜歡她多少,他要把一切思考清楚,才會去作出決定。
隻是還不等他想清楚,陶陶就已經戀愛了。
於是沈確回了英國,他花一個月的時間讓自己冷靜下來,平常心的來看待這件事,來認清自己對陶陶到底是好感還是喜歡,他很想認真的對待這份感情,不想再步從前的後塵。
一個月後,他回來了。
也認清了自己這份感情。
但是時間不等人,在他消失的一個月,時間改變的不隻是撥動的時鐘,還有很多,他成了局外人,成了硬要往二人中間安插的局外人。
可是。
可是,從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沒過多久,譚寧和傅湛來了。
譚寧看到黃縉的第一瞬間,心就緊了下,抓住他的手腕:“黃攝,你先出去行嗎?”
黃縉一愣,不明所以。
“怎麼了,主理人。”
譚寧有些為難,衝他使了個眼神,黃縉向後一看,陶雷正在急匆匆往這邊看,他明白了,安靜兩秒,點了點頭。
“好,我先出去,在外麵等。”
他拿起外套,從另側門離開。
陶雷來得時候太急,也沒注意到門外有誰,進去之後抓著陶陶的手歎了好半晌的氣,情緒也沒能緩和下來。
“她媽媽跟著我的時候沒享過一點福,最後胃癌走的時候,也是什麼都吃不下,所以從小到大,我根本舍不得讓她吃一點苦……”
陶雷就這麼一個獨女,心疼得眼眶發紅,愣是沒敢問因為什麼原因住院的,害怕。
不一會兒護士進來輸吊瓶,說陶陶隻是生理期痛,他明顯一愣。
陶雷:“……”
傅湛:“……”
譚寧:“……”她錘了下沈確,“不是,你怎麼不說。”
傅湛伸手給她撈進懷裡。
沈確悶聲挨下一拳,“沒找著機會說。”
“……”
陶雷揩去眼角細紋的淚,抬起頭看他,“是你把陶陶送來的?”
沈確點了點頭。
陶雷沉沉歎了口氣:“怎麼就不能是你呢,陶陶這孩子,……怎麼就沒和你在一起呢。”
沈確沉默了瞬,還是開口道:“黃縉也來了,如果您要見麵的話,我讓他……”
“沒有這個必要。”
陶雷麵無表情拒絕了,“我見他,不就是代表認了他?我不會認他的。”
人都是比較出來的。
當初陶雷不能看沈確,覺得他太年輕,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可如今黃縉一出來,陶雷看沈確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好,年輕有活力,關鍵還懂事,話少,而且……那次檢查結果出來,身體倍棒。
這黃縉快三十個人了,和陶陶認識十幾天就談戀愛,能是什麼好東西?
陶雷是老思想,覺得黃縉這個人不靠譜。
陶雷在說話的期間,陶陶再次緩緩醒了過來,她腦袋還暈乎著,看不清眼前的眾人,當即就開口:“……黃。”
“什麼聲音?”
陶雷皺眉。
“不知道。”譚寧訕笑,“可能是隔壁。”
沈確捂著陶陶的嘴,給小姑娘臉差點憋紅。
等幾人走後,陶陶清醒了,虛弱的躺在床上瞪他。
沈確隻是替她整理好被角,站起來,“找黃縉是吧,我幫你把他叫進來。”
說完,走了出去。
陶陶看著他寡淡的模樣,直到他轉頭那一刻才注意到他額角眉峰上的傷口。
黃縉很快就進來了。
“怎麼樣?還疼不疼,陶陶,怎麼會突然這麼嚴重……”
他溫聲關心著,陶陶乖乖搖頭,聲音雖然還有些虛弱,但依舊帶上了她俏皮的語氣,說:“已經不疼啦。”
門外的沈確沒走,靠在牆上。
手裡提溜著半瓶礦泉水,來回輕晃。
他沉默地聽著裡麵的動靜,像是窺探旁人幸福的小狗。
還是無人問津,不受寵的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