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譚寧失蹤的第二天。
以會長夫人的身份尋找立案。
消息不脛而走,一時間大幅度傳播開來。
監控記錄顯示,譚寧最後一次出現在可控製範圍內,是在一家大型商超的右側方。
因為買的食材太多,還有不少生鮮,譚寧當天聯係商超的服務台,用了送貨上門。
據說,當時是工作人員將東西一趟一趟搬上車。
隨後譚寧也坐上了那輛車。
車輛在第三個路口拐彎,此後不再見蹤跡。
就連各個方向的攝像頭也再沒看到那輛車的駛出。
警方已經調查過那天的工作人員,三個全部都是臨時工,其中兩個已經找到,另一個用的是假身份證,抵押在商超的那個身份證是早已經死了五六年的男人。
最後,在失蹤地點的附近巷子裡,發現了那個換牌的車,已經被拋在裡麵丟棄。
消息就此中斷。
近期女性失蹤過多,譚寧這一案件綁架手法雖然不相同,但也被暫時列入了同一係列的女性失蹤案。
而就在此刻,警方也在暗中發出了傅羨與其中一名獄友逃獄的消息。
聽到熟悉的名字,沈確的臉幾乎登時冷了下來。
“這種混蛋還不槍斃等他媽什麼呢?!”
談易謙的神情也沒好受到哪裡去,“所以到底是為什麼,怎麼就突然失蹤了。”
陶陶掩麵,明顯還沒返過神來,茫然和無助:“……我不知道,明明給我打了個電話,然後讓我們去吃火鍋,結果……結果突然就沒影子了。”
所有人都很慌,都很無措。
但為有這件事的當事人傅湛,卻平靜得不似尋常。
所有人都在等帶著他的回應,接下來該怎麼辦?全部交由警方調查,還是他們出手去查?
可是一個回應都沒有。
傅湛隻是很平靜的坐著。
直到,江晚吟來。
她從沒有這麼慌張的跑回來,進門前摔了一次,腿磕破了血,被盛野攙扶著,勉強輕聲道:“傅成均……傅成均答應過來見一麵了。”
傅湛像是終於活了過來,在沉寂的夜色中,看向她,“嗯”了一聲。
“傅湛,你聽我說,現在你不能亂,你才是主心骨知道嗎?”江晚吟急切道,“傅羨他不會對寧寧怎麼樣的,就算他死了他都不會讓寧寧死,所以寧寧現在的安全是肯定的,隻要人活著,就一切都好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傅湛沉默著頷首。
“這件事你們都不需要管。”他說,“我來。”
“……傅湛。”江晚吟叫了他一聲,看他態度冷淡且堅持,不由退而求其次,“那至少要我和你一起去見傅成均,我在,她可能會……”
盛野蹲下,給她往腿上貼了個創可貼。
但傅湛依舊不需要。
“用不上。”他語氣平淡,“我比誰都清楚,譚寧不會有事。”
……
傅成均是這個周一剛出獄的。
刑滿釋放。
在聽到傅羨幾乎是跟他同一天出來,不過是越獄,還綁了很多女人和譚寧後,臉上的表情沒什麼多餘的,像是早就料到。
“隻要他還活著一天,他對譚寧就不會死心的,傅湛,你該知道。”傅成均語氣平穩,“如果我是你,我會暗中把他做掉,而不是心慈手軟的等他再來傷害你的人。”
傅湛抬眼看著他。
“我動手了。”
傅成均一愣。
在沉思幾秒過後,忽然就明白了。
沒錯,傅湛的確動過手。
而且那次傅羨差點就死在了獄裡,表麵上是和同獄的人起了爭執,被踹斷了肋骨,插進肺部,被送進醫院後連呼吸都差點停止。
那段時間傅成均沒再見過傅羨,甚至也聽到了有個人死亡的消息。
就連他都以為,是傅羨死了。
可是兩個月後,傅湛卻回來了,死的是另一個人。
現在想來,大概是有人狸貓換太子,將二人互換。
“能瞞過你,他也的確聰明。”
“不是他。”傅湛道,“是我那死去的父親。”
“……”
傅成均瞳仁一縮,笑了:“我大哥果然還是更偏心這位私生子一點啊,看來臨死前沒少往傅羨身邊塞人。”
傅湛千算萬算,隻漏算了一點。
他的父親,給他的私生子弟弟留了人,幫助他弟弟假死。傅羨本該在那時候就逃出獄中的,但或許是傅湛身邊的人看得太緊,無逃跑之力,隻能以現在這種逃獄的方式逃出來。
不過無論如何,對傅羨都無所謂。
因為他從來不怕死。
隻不過。
傅成均卻怕死。
傅成均看著突然抵在自己腦門上的東西,剛放下的心又緊接著提了起來:“……你想乾什麼?”
是上膛的聲音。
傅湛的嗓音譏誚又冷淡,不和他廢話分毫:“傅羨在外的藏身點在哪。”
“……我怎麼會知道?”
“嘭”的一聲。
想都不敢想的一聲。
如果不是傅成均下意識縮了下頭,那東西打中的就不是後麵的牆,而是他的腦袋了。
傅成均“嗡”的一聲,不敢相信傅湛居然真的敢動手,但再一想,如今他已是站穩在高台之上的會長,連當初那樣弑父的輿論都沒能將他推倒萬分,他如今還會怕什麼?
傅成均忽然懷念在獄中,雖然吃喝差些,但至少安全。
他喉結滾了滾,“我真的不知道。”
緊接著,對方就又要開第二下。
“但是……”
“但是,我能把我知道的所有都告訴你。”
“比如?”
“我知道和他一起逃獄那個人的詳細信息,也知道他們兩個在外麵還有一個聯係的女人,叫眉姐,那女人不是個善茬,人口拐賣有一手,如果這次綁的不隻是譚寧一人的話,他們要去的地方……我大概知道是哪裡。”
傅湛平靜的看著他。
傅成均深吸口氣,“是泰蘭。”
——
這是譚寧餓的第四頓。
飯照舊送到了她麵前。
是那個叫眉姐的女人送的。
她手上的繃帶應該是被染透過一次,此刻又重新包紮了下,將飯盒放在她麵前後,就在她麵前抽著煙。
房間裡煙霧繚繞,熏得人頭疼。
眉姐睨著她,眼睛裡分不出情緒。
“怎麼?挑撥離間很好玩?”她問。
譚寧看向她,一句話不說,反倒是輕輕笑了下。
那笑幾乎是瞬間惹火了對方。
眉姐眯了眯眼,拿著煙頭就往譚寧眼睛上懟。
譚寧淡淡垂著眼睫,沒有躲開。
任憑那根煙頭衝向自己,愣是沒眨一下眼。
最後那根煙隻在她的眼睛前方不到半寸距離停下——
“你很聰明。”
眉姐慢悠悠將煙拿回來,叼在嘴上,“知道我不會動你。”
動了她手一下,手指都被砍斷了。
要是敢燙她眼球,那瘋子還不得把她眼球挖下來?
“不過你也不用太得意。”眉姐彎彎眼笑,“明天我們就會走,等到時候,一窩子女人往外賣,如果我一個不留神……把你放錯了地方,想必到時候,傅羨估計是想找也找不到你了。”
明天就要走。
譚寧的眼皮顫動了下。
原來明天就要走了。
那麼今天如果她不逃,就逃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