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之後的那些繡花鞋,都是為了第一隻繡花鞋能配套。
換句話來說,我老爹留下的那一堆繡花鞋裡,最有門道的就是一開始的那一隻。
可那隻繡花鞋我翻來覆去看了不下幾百次,隻差沒把鞋底兒給切開來看了。
我完全可以篤定,那就是一隻民國晚期的繡花鞋,根本不值幾個錢。
要不然我們爺倆,也不會被同行扣上繡鞋爺這麼個難聽的諢號。
原本因為毫無頭緒,我都快把這件事拋到腦後了,可眼下古董商人羅成海反常的舉動,讓我不得不繼續去思考這個問題。
“羅老板爽快,不過我那裡繡花鞋挺多的,都是我老爹留下來的,我也不知道有多少。”
“要不然這樣,我回去拾到拾到,改天我給羅老板報個數,咱當麵錢貨兩清如何?”
儘管羅成海已經偽裝的不動聲色了,可我還是看出來,他眼睛裡閃爍著激動、閃爍著貪婪。
“那就這麼說定了。”
“羅老板,那這雙繡花鞋您看?”
我笑了笑,把那天帶出來的那雙繡花鞋放到了桌子上。
雖然我看出來羅成海另有所圖,可我那會都快被餓死了,好不容易有個買主,而且還是有錢的買主送上門來,我要是不趁機撈點生活費,就真成了老東門牆頭上的老昏鴉了。
羅成海很痛快,痛快的有些過分,他不僅當場付給了我一雙繡花鞋的錢,還額外給了我一千二,說是定錢。
彆的行當我不知道,可古玩這行當裡哪有什麼定錢的說法。
你要是眼力不夠,在這個攤子上買了個物件,扭頭回去也許人家就不認賬了。
我不是傻子,怎麼猜不出來羅成海給我定錢,就是看我落魄狼狽,想用錢牢牢地拴住我。
不過這些,我都是看破沒說破,又順勢賴了羅成海兩盤羊肉,吃的嘴角流油之後,我這才起身告辭。
“難不成老爹沒瘋?”
“那繡花鞋真能換兩條胡同兒?”
離開涮羊肉館之後,我越想越覺得蹊蹺,越想越激動,扛著我練攤的行囊撒丫子就朝租住的胡同兒跑了回去。
等我趕回胡同兒,還沒推開院門了,房東老太太一把就給我拽了過去。
起初我還以那老娘們是來跟我追要房租的,畢竟算算時間也該交房租了。
可還沒往外掏錢呢,房東老太太就吐了我一臉口水。
“我把房子租給你們爺倆真是到血黴!”
“你說你們爺倆倒騰破爛鞋子兒就算了,怎麼儘招惹些不三不四的賴頭?”
“你看看都惹到我家了!”
那會我才聽到院子裡有幾個人的吵鬨聲,那些人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聲音,呼啦一下就衝了出來,直接把我給圍了起來。
我認出來其中有個留著長頭發、穿著喇叭褲的叫李建軍,是潘家園有名的地癩子。
當時我也慌了,拚命地想著是不是啥時候不小心得罪了這群煞神。
可那李建軍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徹徹底底讓我傻眼了,甚至於都可以說差點沒給我嚇得背過氣去。
“孫三爺,老金爺久仰你的大名,想請你去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