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言呆住,老人喝道:“瞳瞳不比我們,身子骨弱,她在這裡凍了一晚,還不快帶她回去?!”
沈暮言顧不得再問,抱住蘇剪瞳,依著來時的方向走回樹屋,老人用石鍋燒了一鍋熱水給她喝,又生起了火堆,伸手來抓蘇剪瞳。沈暮言避開,老人緩聲道:“你是沈霍那小子的兒子吧?你回去問問你老爸,我王孟是哪種人?”
他從沈暮言懷裡奪過蘇剪瞳,幫她按了幾個穴位,蘇剪瞳終於回過氣來,哭道:“沈暮言!”
“不怕了,不怕了,沒事了!”
老人粗聲粗氣地問道:“早說過了,這叢林裡雖然沒什麼太多大型動物,但是依然要小心點,怎麼就是不聽?”
“對不起。”蘇剪瞳咬著唇,低聲說。
“還好這野豬的年紀不大,縱然如此,我也用了三刀才將它斃命。要是遇上那幾十年豬齡的老山豬,天天在泥地裡滾,滾個幾十年皮糙肉厚軍用手槍都打不透,我也隻有逃的份兒!也虧得那一處山牆有一個可以容身的縫隙,保住你一條小命!”
“真的對不起,我再也不做這種傻事了。”蘇剪瞳非常非常抱歉,“謝謝你,老爺爺。”
“還叫我老爺爺?!我是你正宗的親爺爺王孟!”
蘇剪瞳剛才沒有聽到他們倆的對話,這一下一聽,簡直是驚呆了,顫聲說:“親爺爺?”
沈暮言剛才聽老人說話的神態氣度,和王朝元頗有幾分相像,年齡也對得上,不由信了幾分,安撫住蘇剪瞳說:“瞳瞳,咱們聽爺爺說。”
王孟冷笑著看了一眼沈暮言,“白白的拐帶了我孫女兒,夜夜情話都說不夠,我老人家耳朵都快起繭子了!這會子倒叫起爺爺來了,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
蘇剪瞳輕聲說:“可是爺爺,我們都有孩子了……”
“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王孟說道,朗聲大笑起來,“不過這樣一來,我就大得沈霍那小子一輩了,也算不錯,也算不錯!”
他往常話少,個人風格不顯,現在忽然說出了自己的身份,豪邁起來,簡直是一個神形兼備的王朝元,頎長的身形也頗能看得出沈天白的影子來。他忽然哽咽道:“你,小子,跟我說說沈天白和蘿拉的事情!”
往常沈暮言和蘇剪瞳聊天也不避他,有什麼都當著他說,他知道這些也不奇怪,沈暮言三言兩語解釋了一下這些曲折的事情,說道:“所以,這四十一年來,沈天白一直都是以我大哥的身份存在的,他小提琴拉得很好,是成韻館的校長,也是國內外知名的小提琴師,後來因為我和瞳瞳的關係,我一點點揭開了他的身世之謎。蘿拉的事情父親提得不多,我隻知道,她身負重傷一直未醒,她去世的那天,大哥的事情還沒有揭開,是我送走的她,她的眼角膜,用在了瞳瞳的眼睛上。”
沈暮言說完,王孟就像泥雕石塑的一樣,久久未做聲。又過了好久好久,他悲切地說:“我以為……我以為蘿拉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都去世了,我生無可戀,打算了此餘生。沒有想到,我居然還有個兒子,然後讓我在這個黃土埋脖子的年紀,又得了一個孫女兒和一個安然!上天待我王孟不薄,我也算是有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