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悅將草戒跟鑽戒都脫下來,放在車座上:“我不想再結婚,更不可能嫁給你。”
她放戒指的行為和出口的堅決的話徹底結束了沈家琪臉上的笑容。
“你替我解圍,幫我擋下那些記者的逼問,以前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
杜悅黑眸撲閃了下,微微勾起嘴角:“你當著眾人的麵跟我求婚,其實是在逼我,逼我不得不站在你身邊,因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當你把戒指戴我手上的時候,我已經無路可退了。”
沈家琪唯有靜默地看著她。
“你所做的一切,讓我恐懼,你並不是我能看懂的人。”
杜悅笑了笑:“我很早以前就說過了,我隻想過平凡普通的生活。”
沈家琪沒有接腔。
“我很感激你總是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給予溫暖,但也僅僅是感激而已……”
杜悅抬眸,對上他漆黑幽深的眼鏡:“因此,我們以後還是彆再見麵了。”
沈家琪依舊保持沉默看著她。
許久,他才開口:“如果我說我是真心想娶你,你相信嗎?”
“如果我說我是外星人,你相信嗎?”
沈家琪凝視著她,嘴邊有淺淡的笑意,卻沒有抵達眼底。
杜悅手指收緊,指甲鉗進掌心一疼,她回頭對前麵的人道:“停車。”
越野車內靜默到隻能聽到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
駕駛座上的人像是沒聽到杜悅的話,車子甚至加速前進了。
“要是你擔心我家裡,我會處理好的,如果你不喜歡跟他們見麵,我們也可以去外地住,要是這樣還不行,我們就去美國重新開始新生活。”
杜悅雙手拽緊身下的皮墊子:“與你家裡人無關。強扭的瓜不甜,你自己剛才說的,我不喜歡你,你對我越好,於我反而更是一種負擔。”
沈家琪淡笑:“你就那麼不喜歡看到我嗎?”
“不喜歡。”杜悅握拳,聲音冷清疏離:“你不覺得死纏爛打很賤嗎?”
沈家琪的笑容悉數褪去,消失得很快,也很乾淨。
杜悅沒見過沈家琪這種表情,至少在她麵前,他從未泄露過情緒。
此刻,她知道他生氣了。
沈家琪薄唇啟動,淡淡地說了句:“靠邊停車。”
楊樂透過後視鏡掃了交談不歡的兩人一眼,方向盤一轉,踩下刹車,靠邊停下。
杜悅在車子停下的瞬間,就打開車門下去。
幾乎她剛一合上車門,越野車就“嗖”地一聲飛馳出去,徒留一地灰塵。
杜悅愣在路旁,看著很快就駛得沒影的越野車,許久未動。
她把最後一個願意給她溫暖的人都氣走了。
那晚在花壇邊,不管她如何表達自己的嫌棄,他依舊笑吟吟地呆在自己身邊,親昵地 抱著她輕吻她,好像她在跟他說情話,隻是現在……她罵他犯賤,哪有男人能受得了?
杜悅覺得像有隻大手將自己心臟狠狠拽住,這次她真的要失去沈家琪了嗎?
可是,這不正是她要的結果嗎?
杜悅勾了勾嘴角,沈家琪走了就好,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打擾她,可以清淨地生活了。
隻是,她長這麼大,他是唯一一個對她這麼好的人,不管他是彆有用心還是發自真心,這份溫暖都讓她貪戀不已,往後少了他,還會不會有人在她難過時借個肩膀給她?
杜悅愣愣地看著那頭十字路口,來往車輛絡繹不絕,突然覺得視線有些模糊。
她轉身,朝著相反方向無措地走著。
這一次,再也不會有人從天而降來載她回家了。
杜悅抬著頭,抹了把眼淚,說他賤,其實她自己才是最賤的那個。
一輛轎車突然停在她身旁。
杜悅本能地停住步伐看過去,從降下的車窗看清坐在裡麵的男人,眼底閃過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失落。
“小姐,這裡地段比較偏,給你搭個順風車吧!”男人熱情地打開車門。
杜悅是走得有點累了,看對方文質彬彬的,也就沒拒絕:“那麻煩你了。”
男人微微一笑:“沒事,出門在外都有不方便的,舉手之勞。”
杜悅回以一笑,剛想打開車門進去,卻有人搶先將其狠狠關上。
車門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隻指甲修剪乾淨整齊的大手。
杜悅回頭,就看到去而複返的沈家琪站在車邊,臉色陰沉得有點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