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去(1 / 2)

一直旁觀的喬之凝聽到這裡,心裡不免“咯噔”一下。

許黎川對夏雲初很信任。

她甚至懷疑,許黎川並不像傳言中那樣,隻是為了利益和夏雲初結婚。就算當初如此,可現在的許黎川,多半是愛上夏雲初了。

事情有點棘手了。

不過沒關係,有難度的牆角挖起來,才更有意思。

察覺到許黎川的眼神落到了自己身上,喬之凝謹慎地調動自己的表情,表達出恰如其分的委屈和隱忍懂事,等著許黎川向自己表露歉意。

可許黎川目光落在她身上,開口卻問許嫣然。

“告訴我,那些殺手,你是從哪兒找來的?”

喬之凝低垂著眼睫,遮住眼裡的情緒,心思沉了幾分:許黎川不好騙,懷疑到自己頭上了。

不過還好,許嫣然現在一心把喬之凝當成自己人,無論如何不會賣了她。

許嫣然吸了吸鼻子,說:“我是花錢找人打聽,然後自己聯係的,那個人也是拿錢辦事……”

做戲做全套,喬之凝一向辦事考慮得周到細致,那個中間人自然是真的存在的。

她還讓許嫣然親自去聯係見麵了。

這樣一來,無論許黎川怎麼查,都懷疑不到她頭上。

喬之凝甚至希望許黎川能多查一下,這樣他對她的愧疚感會深一點。

男人的愧疚,要是利用得好,會在恰當的時候轉化為憐愛。

許黎川看了許嫣然兩秒,凝霜的眉目終於緩和了兩分。

這個女孩終究是他在這世上唯一血脈相連的親人。

“今天晚上的事,到此為止。”他從沙發上起身,走到許嫣然跟前,微微彎腰,指腹冰涼,擦去她臉上的水痕,許黎川低聲對她說,“彆再有下回,嫣然。你不會想親身體驗我的手段的。”

他語氣輕柔,卻充滿了壓迫感和威脅的氣息,許嫣然渾身遏製不住地微微發抖。

然後許黎川輕聲說:“你先回房休息,我想跟喬小姐聊兩句。”

剛剛許黎川差點殺了喬之凝那一幕還令許嫣然心有餘悸,她起身,卻沒有立即離開,不放心地去看喬之凝。

後者衝她柔柔的笑:“去吧,我也想知道許先生打算跟我說什麼。”

等許嫣然離開客廳回房後,許黎川臉上那點溫和也蕩然無存。他重新坐回沙發上,眸光平靜地看向喬之凝:“喬小姐,有件事很有意思,今天晚上埋伏我們的有兩撥人。除了嫣然安排的人之外,還有一撥,是雲堂的人。”

此話一出,喬之凝瞬間就懂了許黎川對她的戒備和冷淡是從哪兒來的。

她後背滲出了冷汗,但麵上,依然做足了戲。

“啊?”喬之凝擺出一臉茫然,好像不明白許黎川為何跟她說這個,隻能不痛不癢地接話說,“幸好你和雲初姐沒事。”

許黎川緊盯著她:“喬小姐,你跟霍家最近有聯係嗎?”

但在男人麵前扮演無辜懵懂,一向是喬之凝擅長的,而且她很知道拿捏分寸,麵對許黎川,完全說謊,隻有死路一條。

“聯係了。”喬之凝如實說,“許先生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我是鄭士雙的女兒,之前就在霍洋船務實習過一段時間,其實我這趟回y國,主要也是去辦正式入職的事。我會成為霍洋船務副董霍廷盛先生的私人助理。”

霍廷盛三個字,終於令許黎川深眸裡起了一絲細微的波瀾。

但他看喬之凝的眼神,始終帶著探究的意味。

“喬小姐,今天晚上的事是我衝動了。”

他這樣說,可神色語氣裡分明不見歉意。

喬之凝笑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能怪你什麼呢?而且嫣然也是我的好朋友,替她挨這一下,也沒什麼要緊的。如果許先生你真的覺得抱歉,等我從y國回來,你請我吃飯吧。”

如果喬之凝真的是霍廷盛的私人助理,那他們年後碰麵的機會不會少。

許黎川勾了勾嘴角:“一定。那我就不打擾喬小姐休息了。”

說完,他起身往外。

“我送您。”

喬之凝說著也站起來,可她走得太急,沒留心膝蓋磕在了茶幾上,疼得她輕聲呼痛,同時身體也重心不穩,搖搖晃晃地朝前撲去。

許黎川就在距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出手扶了一把,喬之凝這一下似乎撞得不輕,小手順勢緊緊攀住許黎川的手臂,清香襲人的柔軟身體無意地貼向許黎川。

一時間兩人靠得極近。

家裡有中央空調保持恒溫,喬之凝沐浴之後,隻穿著單薄的睡衣,V字領口開到了鎖骨下麵,隨著她此時躬身的動作,胸前春光幾乎曝露在許黎川眼底。

“抱歉。”

喬之凝麵露羞赧,趕緊後退兩步,低頭理了理衣襟,全然一副不知所措的小女兒形態。

沒有男人會對此無動於衷。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含羞的去看許黎川。

卻見許黎川麵無表情,隻伸手從茶幾上抽了張麵巾紙,仔細擦了擦剛剛扶過她的那隻手,仿佛沾了什麼臟東西。

喬之凝臉色微僵。

許黎川淡淡地說:“不好意思,我太太懷孕之後很敏感。我身上要是留下彆的女人的味道,回家會很難解釋。”

她擠出笑意:“許先生對雲初姐可真好。”

許黎川看她,眸光深沉,彆有深意地笑了笑說:“所以,誰要是動她,我會千百倍地還回去。”

喬之凝笑起來,語氣十分真誠:“雲初姐很幸福。”

送許黎川出門後,她臉上的笑意頃刻間消散無蹤。喬之凝走到窗邊,挑開窗簾一角,看著外麵那輛黑色的邁巴赫駛向更深的夜色裡,最終連車燈光都被遼闊深沉的夜吞沒。

她返身上樓,鎖好房門之後,取出手機飛快地按下一串號碼。

那邊一接通,她壓抑的火氣騰升,冷臉怒道:“雲少,我不是跟你說過,讓你的人協助我,不要暴露嗎?!你知不知道,他們已經被許黎川抓住,查明了身份。你手下那群蠢貨,差點連累我!”

150. 你彆糊弄我

雲泊在電話那頭漫不經心地道:“我知道喬小姐好手段,一定能自保。”

喬之凝冷哼一聲:“雲少,你要是再這麼玩下去,我看我們的合作長久不了。”

雲泊仿佛聽了個笑話:“喬小姐,我看你是誤會了。我的合作對象是霍家。是你自己問霍廷盛討了我的電話,找上我,求我幫忙,我們兩個之間,從來就不是平等的。”

雲泊在許黎川手底下傷了元氣,知道自己現在沒法和許黎川硬碰硬。

他查到許黎川已經接手了烏依將軍在金三角的資產,又摸清碼頭的情況,便想到找霍家結盟,兩麵夾擊,一塊吞了許黎川。

他找的是霍家現在的當家,船王長孫霍廷盛。

霍廷盛對喬之凝十分信任,自然也把雲泊找上門的事告訴她。喬之凝已經從許嫣然口中知道雲泊單戀著夏雲初。

她便繞過霍廷盛,私下聯係雲泊,向他借人,做兩手準備,不指望能殺了夏雲初,但至少傷到她,驚嚇到她。

一個孕婦受驚,後果可大可小。

可喬之凝沒想到的是,雲泊表麵答應她,從她這裡套出了許黎川的行蹤後,私下卻吩咐手下人這次行動目標是暗殺許黎川。

喬之凝就這樣被雲泊擺了一道,還惹得許黎川懷疑上自己。

她神色沉了下去,冷冷一笑,道:“雲少,小看女人可是要吃虧的。”

這話刺痛了雲泊。

他想到了夏雲初,那個讓他愛不得恨不能的女人。

喬之凝接著說:“雲少,我沒想要你那個寶貝雲初的命。我想要的是許黎川,你要夏雲初,我們互相幫助,各取所需,不是皆大歡喜嗎?既然要合作,我希望我們之間能彼此信任。”

雲泊可不這麼想。

他除了要夏雲初之外,還要許黎川的命。

不過這個喬之凝手段過人,又夠狠毒,倒是可以利用她,先離間夏雲初和許黎川的關係,隻要夏雲初對許黎川死心,他得到她,是遲早的事。

雲泊頓了幾秒,似乎在考量,而後,緩緩說:“喬小姐你說的很對,今天的事,是我太衝動不計後果了。給你造成麻煩,我很抱歉,以後,我們好好合作。”

“好,希望雲少記住你的話。”

喬之凝放下手機,瓷娃娃般的臉上充滿陰鷙,漂亮的大眼睛冷漠地盯著已經黯淡的手機屏幕。

她不信任雲泊,但能利用的時候,該說的場麵話,她一個字都不會落下。

眼下許黎川多半是已經查到了,雲泊和霍家有聯係,所以今天抓住雲堂的人,他才會懷疑到她頭上。

這男人……倒真是可怕,但偏偏又像罌粟一樣,令喬之凝愈發上癮,欲罷不能。

她要征服他!

總有一天,她會讓許黎川成為她的裙下之臣!

許黎川回到家時,夏雲初已經睡下了。

許黎川沒有開燈,怕吵醒她。

動作也很輕,可即便如此,他剛躺上床,夏雲初就醒了。

他不在身邊,她睡得很警覺,旁邊一有動靜,她立即睜眼,手摸過去。

“許黎川?”

“嗯。”

男人很輕地應了聲,她便放下心,隨即被裹進一個清冽熟悉的懷抱。

夏雲初在他懷裡翻了個身,他剛從外麵回來,懷抱並不暖和,而她身體柔軟溫暖,抱起來很舒服。

許黎川閉目輕嗅著她身上好聞的清香,聽懷裡小女人問:“審出什麼了?”

他答:“都是雲堂的人。”

夏雲初卻手撐著他的胸膛,直起身看他,黑暗中,她眼眸清亮,不容半點糊塗。

“許黎川,你彆糊弄我。”

許黎川的行蹤一向隱秘,而且周圍明裡暗處都有專門的保鏢,除了負責他的安全,同時還會盯住四周的風吹草動,以防有人跟蹤。

這回去那家餐廳吃飯,是許嫣然訂的位置,許黎川臨時赴約,雲堂的人又怎麼會如此湊巧,在那裡設下埋伏?

就算雲堂的人神通廣大,可眼下這個時機不對。

雲泊元氣大傷,不知道逃去了哪裡。又怎麼可能大費周折地去打探許黎川的行蹤,來埋伏暗殺?

隻有兩個可能:第一,那些都不是雲堂的人;第二有人故意把許黎川的行蹤泄了出去。

無論是哪一個,都表明許黎川在騙她。

夏雲初見他不吭聲,忽然間明白了什麼——這事和許嫣然有關係,他有意保護他妹妹。

夏雲初心裡窩火,一口狠狠地咬在他肩頭。

許黎川一動不動,任由她發泄脾氣,甚至手摩挲著她的腰,低聲說:“雲初,用力一點。”

夏雲初咬得自己牙關發酸,才鬆了口,惡狠狠地盯著他。

“許黎川,你敢為了彆人對不起我,小心我咬死你!”

許黎川大笑,將人摟入懷裡,收起笑意,認真地在她耳邊道:“今天的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他低頭想去親吻她的臉,被夏雲初避開。

“你拿什麼保證?萬一你那個妹妹看我不爽,下次派二十幾個人來呢?”

許黎川眼底微光閃過,果然,他的雲初聰明,心如明鏡,什麼都清楚。

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兩手捏住她纖細的手腕,埋首一寸寸吻著她細嫩的脖頸,優美的鎖骨。

“她在古滇領教過你的厲害,這回我也警告過她,她不敢再有下次了。”

夏雲初微微一愣,倒有些意外,她沒想到許嫣然會主動告訴許黎川在古滇發生的事。

不過轉念一想,那小丫頭片子不老實,怕是說的話也黑白顛倒,故意避重就輕,模糊真相。

於是她輕哼了一聲,道:“那小丫頭怕是把我形容成一個狠毒的老巫婆了。”

許黎川有意逗她:“嗯,除開那個“老”字,彆的都對得上。”

夏雲初惱了,猛然掙紮起來,許黎川怕傷了她,手上沒用多大勁,居然被她翻滾著壓倒在身下。

她手掐住他的脖子。

“許黎川,你信她?”

他笑,掌心熱起來,隔著單薄的衣料在她背脊流連,引得她身體輕輕戰栗起來。

他眼裡是不加掩飾的濃烈情欲,可神色卻是罕見的認真,他啞聲說:“夏雲初,我了解你,知道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不需要任何人來告訴我。”

他對她,從裡到外,纖毫微末都了如指掌。

至於旁人眼裡的她是什麼樣子,他壓根不屑去聽。

151. 盯一個女人

許黎川從來不說什麼甜言蜜語。

可簡單幾句話,就足夠令夏雲初心生動容。

他信任她。

沒有什麼比所愛之人的信任更讓人安心的。

隻要他信她,她不在意其他人怎麼看待她。

夏雲初眼睛裡仿佛融星子,亮得剔透,眸光將黑夜撕開了一個口子,裡麵裝著那個叫許黎川的男人。

“許黎川。”她貼在他胸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低低地說,“告訴我你愛我,我想聽。”

許黎川撫摸著她柔軟的長發,心裡有幾分作繭自縛的無奈。

等到哪天他真心實意對她說我愛你,恐怕也隻會被她當成,他在履行合同要求而已。

等不到他回應,夏雲初有些不悅,手掐他的腰。

許黎川無可奈何地輕笑:“我愛你。”

夏雲初心滿意足,便要從他身上下來,卻被許黎川扶住腰。

他直接坐起身,將身上的小女人按入懷裡,咬著她的耳垂,嗓音低沉誘惑:“咬了我,掐了我,就想走人?”

夏雲初軟軟地推他。

“你彆鬨,我困了,想睡覺。”

他卻不依,哄她:“放心,很快的。”

一個小時後,夏雲初已經香汗淋漓,嗓子都叫乾了,看著身上還興致勃勃的男人,欲哭無淚。

“許黎川,你這個大騙子!”

他在這方麵精力體力都好到變態,到最後,許黎川儘興時,夏雲初已經昏睡過去。

她一身黏膩的汗液,這樣睡著不會舒服。

許黎川先去浴室放好水,然後把昏睡中的小女人抱進浴缸裡,仔細地替她清洗他留下的痕跡。

他動作輕柔,對她,耐心頗佳。

夏雲初輕輕嬰寧一聲,半睡半醒間,眼皮撐開一線,便看見許黎川專注的側臉。

他的側臉線條很漂亮,卻淩厲,不會女氣。下頜角優美不失剛毅,緘默時,總讓人覺得清冷,難以接觸。

可溫柔起來,卻令萬物失色。

她被蠱惑了,不由自主地伸手過去摸了摸他的臉。

“許黎川。”她說,“你知不知道,我好愛你。”

他輕咬了一下她的指尖,算是回應。

夏雲初閉眼用水潑他。

“可你不愛我,我這麼好,你怎麼能不愛我?”

熱水泡得她很舒服,夏雲初又昏昏欲睡,錯過了許黎川在這一瞬間的目光,柔軟如一縷纏綿的月色。

許黎川將她擦乾淨抱上床,見她睡顏安穩,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他捏了捏她的臉,心裡泛起柔軟,麵上卻無奈苦笑,輕聲道:“真是養不熟,不記好!你見我什麼時候這樣伺候過女人?”

安置好夏雲初後,許黎川沒有躺下,反而離開臥室去了書房。

他給羅嚴打了個電話:“找機會安插人去霍廷盛身邊盯住他,彆讓他起疑。”

雲泊找上了霍家,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隻是不知道霍家那邊是什麼態度,如果兩方結盟,那他必須要儘早做好應對措施,否則形成困局,會很麻煩。

“是。”

“必要的時候,聯係陸辰修,讓他出麵會方便很多。”

“陸總監恐怕不會輕易答應。”

“他會的。”許黎川勾了勾嘴角,道,“隻要你把安德森教授的地址告訴他。”

安德森教授是最有資曆的婦科醫生,陸辰修的太太身體有異,很難懷上孩子,陸辰修為了這事最近很上火。

找了不少頂尖的大夫會診,都沒什麼效果。

他現在是急病亂投醫,已經退休隱居的安德森教授曾經治好過不少生育困難的女性,正好是陸辰修急需的。

陸辰修為了自己那位嬌妻什麼做不出來?何況隻是讓他幫忙,在霍廷盛身邊無關痛癢的位置上安插個人而已。

許黎川沉默片刻,又吩咐羅嚴:“另外以我的私人名義,給霍廷君發一份邀請函,請他年後來雲城做客。”

許黎川眼下需要一時太平,而多方勢力,彼此製衡才是最安全的。

羅嚴很快明白了先生的意圖:“是,我馬上去辦。”

許黎川靜默地看了眼窗外,夜色寂寥,深闊無邊。

他重新回到臥室,床上夏雲初安睡無虞。

剛躺下,睡夢中的小女人就自覺地尋著他的氣息鑽進他懷裡,他懷抱被填滿,剛才的算計謀劃,也被暫時拋到腦後,閉目睡去。

新年在即,許黎川依然忙碌。

夏雲初讓他保證大年三十那天絕對不出門,他笑著點頭答應,輕吻了吻她的眉心,轉身出去了。

夏雲初站在陽台上,目送許黎川離去後,她摸出手機,給何一打了個電話:“何一,派人替我盯一個女人。”

她遇襲的事,隨著許嫣然和喬之凝兩人去y國,而不得不暫時告一段落。況且,許黎川也已經表態,夏雲初也不打算再抓著這事不放。

而且眼下,她還有自己的事要處理。

年二十九那天上午,夏雲初帶著阿茶和她的小兒子圖昆一塊去逛商場。

想給他們買幾件新衣服。

圖昆年紀小,長得也是虎頭虎腦的,卻比兩個哥哥膽子都大,他不怕生,而且很愛笑,滿臉的稚氣無邪。

夏雲初很喜歡他,圖昆也和她投緣,人小鬼大,一口一個太太地叫。

“太太,你這麼好看,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和你結婚!”

夏雲初啼笑皆非。

阿茶去打他的嘴:“胡說八道!怎麼跟太太說話呢?要是先生聽見非得收拾你!”

圖昆很委屈:“先生那麼凶,太太才不喜歡他!”

夏雲初樂了,圖昆和許黎川隻見過一麵,倒是記住了他的冷漠。可想而知,許黎川的殺傷力有多大。

她摸了摸圖昆的小寸頭:“怎麼辦,我很喜歡先生呢?”

圖昆撇撇嘴,一副相當不樂意的模樣:“愛屋及烏,那我也勉強喜歡他一下好了。”

夏雲初大笑,走到童裝區,讓圖昆挑選喜歡的衣服。

試了幾套都很合身,就都買下了。

阿茶心疼太太花錢,在旁邊不停地說:“太太,夠了夠了……哎呀,小孩子買那麼多,明年就穿不了了,他個子竄得快!”

夏雲初笑著把阿茶推給導購:“你也去好好選幾件衣服,不挑選滿意了,不準回來。”

夏雲初自己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機。

她在等何一的電話。

152. 收服琳達

好在,何一沒讓夏雲初等太久。

“太太。”何一在電話那頭說,“那個叫琳達的女人現在已經到商場了,她乘電梯往四樓去了。她姐姐是四樓LV直營連鎖店的主管,她應該是去找她姐姐。”

“好。”夏雲初看一眼還在歡天喜地買新鞋的圖昆,眼低浮上一抹溫柔,她交代何一,“你安排人待會來接阿茶和圖昆回家。”

“是。”

夏雲初把手機放回包裡,起身去找阿茶,告訴她自己有事要辦不能陪他們了。

“你帶著圖昆繼續逛逛,看有什麼需要的。我已經交代導購記我賬上了。這兩天你不用來家裡了,好好陪圖昆吧。”夏雲初說,“圖塔明天晚上也會回家,你們母子三個好好過個安穩年。”

阿茶感激得險些掉淚,她緊緊抓著夏雲初的手:“太太……”

“好啦。”夏雲初含笑無奈道,“這麼喜慶的時候哭什麼?去陪圖昆吧。”

說完,她攏了攏身上的大衣,獨自乘電梯去了四樓。

電梯門一打開,抬眼便可以看見LV碩大的LOGO。

透過玻璃門看進去,琳達正在裡麵挑選包包,身旁還有一個長相與她酷似的女人。

看來就是她姐姐了。

夏雲初隨意地撥了撥長發,邁步走進去,臉上露出客氣得體,恰如其分的微笑。

“琳達,好久不見。”

琳達沒料到會在這時候,這個地方見到夏雲初,愣了好幾秒,才打了個招呼:“夏總監。”

客氣又平淡。

倒是琳達的姐姐,做奢侈品這一行,一雙眼睛早就練成了“火眼金睛”,將夏雲初從頭到腳一掃,就知道是貴客。

她笑吟吟地要往前湊:“您好,您是琳達的朋友嗎?我是她姐姐。”

夏雲初微笑說:“你好,我是琳達的同事。”

她人前不作戲,不故意裝熟,坦蕩得令琳達倒對她有點喜歡了。

夏雲初看向琳達:“琳達,有空聊聊嗎?”

琳達不軟不硬地拒絕:“不好意思,夏總監,你也看到了我今天是來找我姐的。我姐也不是外人,你有什麼要說的,可以在這兒說。”

夏雲初笑了笑,走到琳達跟前,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兩句。琳達神色頓時驚變,難以置信地瞪著夏雲初。

琳達的姐姐站在一旁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隻見自家妹妹神色大變,而妹妹這位一身華服的同事依然淡笑自若,她滿頭霧水,不由得伸手去拉了一下琳達。

“琳達,怎麼了?”

“沒事。”琳達勉強衝姐姐露出一抹笑,“我有點事要處理,下午再來找你。”

說完,她徑自邁開長腿往外。

夏雲初不緊不慢地跟出去。

商場一樓有家咖啡店,裡麵設置適合談話的雅間。

琳達要了一杯卡布奇諾,夏雲初交代服務生:“給我一杯熱牛奶,彆放糖精。”

琳達知道夏雲初懷孕的事,眸光帶過她尚未隆起顯形的小腹。

夏雲初留意到她的視線,撫了撫自己的肚子,說:“琳達你有小孩吧?我這是第一次懷孕,以後有不懂的地方還可以請教你這位前輩。”

琳達卻沒耐心和她閒談,等服務員送來飲品轉身出去,她不冷不熱地開口:“是我應該向你討教那些不見光的手段。夏雲初,你什麼時候懷疑上我的?”

剛才在店裡,夏雲初湊到她耳邊隻說了兩句話。

“琳達,你丈夫欠的高利貸還清了嗎?我很好奇,公司的賬你是怎麼填補上的?”

她語氣輕柔,琳達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隻覺得這女人比寧丹青還要恐怖。

夏雲初喝了口熱牛奶,氣定神閒:“那天聚餐,你幫寧丹青出頭的時候。你不像是那種能和寧丹青玩到一塊去的人。所以我猜你可能被她抓住了什麼把柄,就讓人暗中查了一下。”

琳達後背幾乎要滲出冷汗。

這女人心思細膩,又擅於捕捉細節揣摩人心……

夏雲初將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儘收眼底,她知道,琳達的心理防線已經到了崩潰邊緣,於是,她毫不猶豫地加上最後一根稻草。

夏雲初從包裡取出一個牛皮紙袋,扔到琳達麵前。

琳達遲疑著,打開紙袋翻了翻,頓時臉色煞白。

這裡麵,正是她和她丈夫三個月來的銀行賬戶明細。

這是白紙黑字的票據,板上釘釘的證據,拿去和公司的私賬一對,琳達就得背上竊取公款的罪了。

琳達額角淌下冷汗,看著對麵的夏雲初,到這一步,她忽然就有了破罐子破摔的衝動。

“你想怎麼辦都隨你!”琳達聲音不受控製地大了幾分,“寧丹青拿這個唬我,要挾我這麼久,我早就受夠了!現在再加一個你……老娘不伺候!大不了就是坐牢!”

她是真的忍耐到極致了。

可這份忍耐不是針對她夏雲初,而是寧丹青的。

夏雲初心裡就有數了:看來琳達不僅不喜歡寧丹青,而且對她極為厭惡,這樣更好。

她不緊不慢地喝著牛奶,等琳達情緒平靜下來,才開口說:“你老公靠不住,你進去了,小孩怎麼辦?”

隻一句話,就戳中了琳達的軟肋。

孩子永遠是母親的死穴。

琳達眼裡一抹濃烈的痛色。

夏雲初握住她的手,察覺到她渾身在輕輕顫抖。她溫聲說:“我不想對你怎麼樣,袋子裡的賬單明細,我沒有備份。你可以把它毀了。我隻是好奇你為何對寧丹青言聽計從,並不想毀了你。”

琳達在職場上摸爬滾打多年,自然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她把裝著自己盜竊公款證據的牛皮紙袋收進包裡,整理好心緒,重新看向夏雲初。

“夏總監。”她口氣和善了不少,誠懇地告訴夏雲初,“我對你沒有意見,我隻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夏雲初笑了笑,眼角輕揚,目光一寸寸爬上她的臉,仿佛在研琢,打量,語氣裡又透出一點漫不經心的意味,“琳達,你也不想永遠被寧丹青抓著把柄,在她麵前夾起尾巴做人是不是?”

153. 狡猾的小狐狸

琳達想起被寧丹青支使的這段日子,心裡像紮了根針,眼下有機會把這根針挖出來,她沒有理由拒絕:“當然!”

夏雲初趁熱打鐵,低聲說:“琳達,我隻要你幫我一個忙,作為交換條件,你這個汙點會被抹乾淨。你信不信我?”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清透得像一麵鏡子,光看著,便會莫名便讓人願意信任。

而且琳達也直覺,夏雲初和寧丹青不一樣,她可靠可信。更何況,她身後還有個更強大的男人——許黎川。

琳達隻思考了三秒, 果斷決定抓住機會。

“好,你想我怎麼做?”

夏雲初滿意地勾唇笑了,她和琳達低聲耳語了一番,琳達有些詫異:“你真要這麼做?”

“嗯。”

“萬一寧丹青發起瘋來……”

那樣最好不過。

夏雲初心裡笑著,表麵上卻不動聲色:“放心,我會處理好。你隻要做好我交代你的事就行。設計展之前,彆讓寧丹青發現異樣。”

“好。”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琳達接到了家裡的電話,先走了。

夏雲初坐在小包間裡自己待了一會兒,打了個電話給何一,得知他就在咖啡店門口等,她就起身出去了。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

街頭很熱鬨,到處都是奪目的紅色,豔烈像火,星星點點,隨處都是,慢慢連成片。

何一原本坐在車裡,看見夏雲初的身影從咖啡館裡出來,他立即也從車裡下來,替她拉開後座車門。

而夏雲初卻在距離他幾米遠的地方,忽然頓住,視線落在一處,微有些訝異。

何一順著夏雲初的目光望去,是車如流水,人來熙往的街頭。饒是他一貫警覺過人,眼神敏銳,也沒察覺到任何異常。

何一不由得去看夏雲初:“太太……”

“沒事。”夏雲初擺擺手。

是她眼花了嗎?

坐進車裡,她仍然看著窗外一角出神。

她剛剛,好像看見代陽了。

夏雲初從咖啡館出來就察覺到有一束冷冰冰的目光一直跟著她。

夏雲初直覺一向警敏,不動聲色地四處尋找,居然意外地看見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是代陽!

她穿著黑衣服,在街頭,鬼魅似的,直勾勾地盯著她。

可是隻一瞬,等她再去細看,剛剛代陽站過的地方又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她眼花了?

夏雲初不免有些狐疑,轉念思考,代陽被她扔到了夜總會後,她就再也沒管過她的死活,如今是該找人去看看了。

“何一。”夏雲初說,“你派兩個人去夜總會看看許先生那位前女友。”

“是。”

何一跟在許黎川身邊很久了,自然知道夏雲初口中先生的前女友指的是什麼人。

當初夏雲初處置代陽,許黎川自然是知道的,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代陽的下落查起來並不麻煩。

當天傍晚,何一就給夏雲初回消息,說代陽現在每天晚上都在混跡在不同的夜場,跟出來賣的小姐沒什麼兩樣,人糜爛得很。

夏雲初心裡倒對她沒有什麼憐憫心,這是她自找的。

看來白天是她眼花了。

現在的代陽無非是一灘爛泥,還能生什麼事端?

夏雲初就淡了心思。

她現在需要一心準備年後設計展要用的設計圖,夏雲初打算完美地做出一個係列。

她忙起來忘了時間,直到接到許黎川的電話。

“吃晚飯了嗎?”

夏雲初這才發覺已經到了飯點,想騙他:“吃過了。”

“胡說。”許黎川語氣不善,“阿茶不在,一樓廚房的燈從下午開始到現在就沒亮過,你吃了空氣?”

這四周雖然看上去寂靜,可暗裡有不少保鏢,二十四小時無休地守著這座房子。

許黎川自然知道她在家裡基本的情況。

夏雲初的謊言被當場拆穿,無聲地吐了吐舌頭,正要說點什麼。聽見許黎川問:“想吃點什麼?”

夏雲初已經下樓了,看著空蕩蕩的廚房,眼前忽地便浮現那天起床,看見許黎川係著圍裙在裡麵忙碌的畫麵。

她不由自主地彎了下眼角,說:“我想吃你做的菜。”

許黎川輕笑了一下,倒也縱容她:“好。”

夏雲初本是突然興起,沒想到他會如此痛快答應,忍不住問:“你忙完了嗎?彆耽誤正經事。”

“沒事。”許黎川看了眼秘書遞來的晚會活動邀請函,用眼神淡漠拒絕,他拿上外套準備往外走,一手仍然握著手機,“你等我一會兒。”

話音未落,有一通電話接進來。

許黎川看了眼來電顯示,對夏雲初說:“我接個電話,先掛了。”

這通電話,是從y國打來的。

許黎川猜到了是誰。

一接通,那頭便傳來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

“許總,給你拜個早年了。”

是霍廷君。

許黎川步子不停,走向電梯:“霍先生客氣,年後來雲城,我一定好好招待。”

霍廷君笑,慢悠悠地道:“我既然答應了,就肯定會去。不過我跟我哥不同路,我要先去一趟金三角,再到雲城。”

霍廷君很明白金三角對許黎川的重要性,他是故意提的。

許黎川聽著,表情不動,連語氣都沒有起伏:“好,我等你來。”

“許總真是客氣。”霍廷君口吻散漫。他像隻剛剛饜足睡醒的野獸,正磨著鋒利的爪牙,匍匐著,等待下次出擊。

“聽說許總的太太懷孕了,替我向您太太問個好。等年後我過去,一定親自登門問好。”

聽到這裡,許黎川眉宇間起了一絲輕細的波瀾。

許黎川本來還有懷疑,猜測霍廷君是否知道,那個和他同船一路,最後賣掉他的那個女人,是夏雲初。

現在看來,他已經心裡有數了。

許黎川不動聲色地道:“霍先生有心了。我太太身體一般,生產前需要一直靜養,見麵不太方便。”

霍廷君笑得意味深長:“我倒是沒看出來,許總這樣護妻啊。”

如果他真的嗬護那個女人,又怎麼會讓她懷著孕,在戰火紛飛裡偷渡?

許黎川嗓音淡漠,眼底一派清冷,緩緩說:“我的妻子,自然應該由我護著。霍先生,我們年後見。”

通話就此被切斷。

霍廷君把玩著手機,輕輕一笑,他麵前梨花木的辦公桌上扔著一遝照片,有海報,有采訪……上麵都是同一個豔若桃李的女人——夏雲初。

“狡猾的小狐狸,我們很快就會再見了。”

154. 許君成死了

夏雲初沒等多久,許黎川就回家了。

她當時正窩在沙發上畫設計圖,許黎川走上前看了看,見她手邊畫稿一摞,便問她:“要畫一個什麼係列?”

夏雲初就把主題和他們這組的設計中心告訴他。

許黎川細看了她手上這幅畫稿,居然還能給她提出點意見。

“珍珠溫潤,配綠寶石的冷豔可能更合適。吊墜上可以加個小齒輪,靈動一些。”

夏雲初心裡記下,想待會試試,抬頭看著許黎川玩味笑道:“你對珠寶設計還有研究?”

“沒有,研究過槍械,裡麵的器件製作也相當精密。跟你們女人對珠寶首飾的要求差不多。”

審美需要天生的敏銳度,許黎川顯然擁有絕佳的審美力,對不同的設計也觸類旁通。

這麼一看,許黎川在設計方麵,也很有點天賦。

而且早就有珠寶公司開發出新型的鑲嵌方式,讓機械與寶石完美結合。夏雲初不是沒想過融會貫通,但她在器械方麵實在是門外漢。

沒想到,許黎川卻是個中行家。

夏雲初就讓他幫忙看其它的稿子,看能不能提點意見。

許黎川輕輕敲了下她的頭。

“急什麼?先吃飯。”

夏雲初心裡放不下設計稿,伸手抓他:“吃飯不急,你幫我看……”

許黎川一個眼神涼颼颼地瞥過來。

夏雲初當時就慫了,縮回沙發上,關鍵時刻搬出肚子裡的那個小的來撒嬌。

“許黎川,你彆凶我。是肚子裡這個說它不餓。”

許黎川被她氣笑了,轉身往廚房去:“過來幫忙。”

說是讓夏雲初幫忙,其實也不過是讓她幫著係個圍裙,洗洗蔬菜,連刀都沒讓她碰一下。

菜洗完了,就讓她出去。

夏雲初就重新坐回沙發上,按照許黎川之前給的意見,把珍珠項鏈配的寶石換成了綠色。

耳邊聽見廚房裡飄來的熱鬨響動,抬眼,便見她的許先生囿於那一小方天地裡,一身溫暖煙火氣息。

夏雲初滿目柔軟,無聲地笑了,心底忽然生出了歲月靜好的動容。

許黎川將最後一盤菜端上桌,叫了聲:“雲初。”

無人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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