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帶著裴家剩下的軍隊,離開新晉王朝。我為新晉王朝,奉獻了一生,但是我也答應了你奶奶,一定給我們裴家留一個後。不能像木家一樣,從此就這麼死絕了。”昌國公望著裴紹南,沉默了很久,最終隻說了三個字,“活下去。”
裴紹南眼眶泛淚,“爹,要走一起走。”
“我不為你擋著,你怎麼能走的掉。我的命,我長子的命,我女兒的命,都給了新晉王朝。那麼我最後剩下的那個兒子,就為了裴家活著吧。快走,不要成為他們皇權鬥爭的犧牲品。”
蘇綾扇默默看著這一幕。她能夠明白老人家的心情,也理解為什麼會做這個決定。
如果皇上把裴家真的當成心腹,昌國公是不會讓裴紹南走的。
就算是為皇帝死了,老人家也會覺得死得其所。但是現在從明麵上看,煦親王害死瀟瀟,皇上害死裴耀庭,裴家,已經成了皇權鬥爭的犧牲品。
還偏偏,皇帝根本不把他們當心腹。隻是用來犧牲。
老人家已經犧牲了一子一女,怎麼能再犧牲最後一個兒子。
前線傳來的消息,也第一時間傳到了皇宮。
拓跋宏自然知道自己被拓跋煦嫁禍了,但是如果裴家真的反了,長安城外還有裴家的軍營,裡麵有五萬裴家軍,這一部分人,會對新晉王朝產生乾擾。
“來不及了,本來還以為裴家會和拓跋煦反目,沒想到拓跋煦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軍中。現在不能讓裴家再反了。一不做二不休,除掉裴家,徹底接手裴家的所有軍隊。”這種關鍵時刻,拓跋宏格外冷靜。
就連因為失子之痛而垮掉的身體,也重新恢複了精神。
這其實是他,早就想做的一件事。
除掉北宸王和裴家,讓天下的軍隊,都歸他所用。
黎清慎重道,“皇上,這一步走下去,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這是在逼裴家反。
“朕,從不回頭。”拓跋宏冷笑,“拓跋煦以為勝券在握了嗎?他以為我除掉北宸王,除掉裴家,最後再被他乾掉,他能安枕無憂當皇帝嗎?朕,隻把北宸王當對手,可從沒在意過這個跳梁小醜。”
黎清望著他,笑了笑,“微臣遵命。”
……
這一夜,長安繚亂。
拓跋宏以叛國罪圍剿裴家,昌國公帶著裴家私兵抗戰到底,裴紹南帶著女眷撤出長安。
“大嫂,你不必跟著我們跑出來,你終究是林家的人。大哥已死,皇上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城郊一處農戶,裴紹南對著旁邊躲藏的林初柔說道。
林初柔勉強笑了笑,“我既然嫁入裴家,那就是裴家的人,應該和裴家同甘共苦。”
旁邊的蘇綾扇看了她一眼,卻覺得這不像是這個女人應該說出來的話。
正在此時,外麵傳來一陣士兵搜查的聲音。
裴紹南壓低聲音道,“這應該是最後一波了。大家不要出聲,等他們走了以後,我們就衝到裴家軍營去。”
而也就在此時,林初柔突然抽出一把刀,對準裴紹南的胸膛就是一刀。
還好蘇綾扇一直提防著她,伸手一擋。
刀尖穿透了蘇綾扇的手臂,但是沒刺到裴紹南。
“來人啊,裴紹南躲在這裡!”眼見如此,林初柔大喊。
裴紹南不可置信,“為什麼?”
“裴家已經垮了,為了保全林家,為了不被皇上猜忌,我隻能這麼做。對不起,跟你過來,是我爹他們安排好的……”林初柔說道。
裴紹南突然想起,臨彆之前林初柔特意奉給爹的最後一杯茶。說是夫君已死,自己也從此再也見不到公公了,這杯茶,就算他們夫妻敬的。
“你!你有沒有在茶裡下毒!”她能對自己喪心病狂,那麼那碗特意奉上的茶,該不會也下毒了吧……不會的,不會的!
林初柔先是一愣,最終隻是含淚搖頭,“對不起,紹南,被你猜到了。你那麼喜歡我,你會原諒我的。我都是為了林家,對不起……”
“林初柔!”裴紹南怒吼。你竟然真的對爹下毒了!
正在此時,那些追兵都追了上來。林初柔被他們保護,裴紹南根本奈何不了她。
“二爺,性命為重,報仇來日方長,咱們走吧!”蘇綾扇大喊。
裴紹南望著身邊胳膊鮮血不止,卻隻是關心自己安全的蘇綾扇,又最後看了一眼那被士兵護在其中的林初柔,攥著蘇綾扇的手奔向裴家軍營,再也沒有回頭。
他本來早就想驅逐林初柔,隻是爹和兄長,依舊接納了她。認為她的名聲被毀,若是這時候被裴家拋棄,日後再難做人。
林初柔又那麼一番哭哭啼啼的悔過,她也就繼續留在了裴家。
可是現在,裴家出事,竟然是她,在那個願意庇護她的老人身上,插了最後一刀。
林初柔,你害死我爹,血海深仇,銘記在心。拓跋宏,拓跋煦,你們害死大哥和瀟瀟,此仇,不共戴天。
我裴紹南,今日把這一切,都記著了!與你們之仇,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