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從林鳳凰開始做生意時,主攻的除了酒樓生意,剩下的就是貨運碼頭生意。即便是在雁國如此守內的情況下,林家也仍舊在潤渝運河上,買下了十多處的碼頭生意。
這天晌午,林家在東南道兒上的小碼頭,迎來了一個黑衣黑袍黑紗覆麵,隻露著兩隻眼睛的姑娘。
姑娘正是與海棠神應炻等人不辭而彆的夜煞,她似是策馬疾行而來,一身的風塵。
掌客船的老周見了,便吆喝了起來:“郭城二十文,慶城四十五文,郝洲一兩,舵洲二兩。姑娘,您去哪兒啊?”
夜煞扔過去一錠足有十兩的金子,言簡意賅道:“渝林。”
“姑娘,渝林的船清晨就走了,一天一班,錯過了可沒用,你得等明兒了。”老周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金子,頗有些惋惜道。
“你送我去。”夜煞又道。
老周正準備將手中的金子遞還回去,聞言頭甩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啊,姑娘,我這船行的是南線,船上好些人都等著出門辦事兒呢。”
夜煞這會兒也不說話了,直接扔過去一個錢袋,老周用手接了,隻感覺沉甸甸的。
“姑娘,有錢誰都想掙是不?但咱生意人呐……”
“刺啦”一聲,老周話還沒說完,便感覺一陣銀光在眼前閃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脖子上已經懸上了一柄冰冷鋒利的劍刃。
老周頓時蔫兒了。
腿抖得跟風中擺動的柳條兒似的,怎麼都站不直了。
“上船,起錨。”
夜煞清脆的嗓音中,透著冷冽的殺意。
…………
顧清琬在謫言這句“當然有”之後,眼中的淚才怔怔落下來。
顧崢的手一抖,茶盞中的茶,灑了好些;慕容荻沉靜的眼眸中,也透出些許訝異;顧昉則是一臉的好奇不淡定。
“顧姑娘,你能保證你妹妹還一定在人世嗎?”
謫言明白這個問題的殘忍,但是又不得不問。尋找妹妹,說得好聽些,它是顧清琬心中的願望,難聽些,它就是顧清琬心中的一個執念。
執念束縛人心,難以放下。若是顧清琬不能順利找到妹妹,也許她會為此痛苦一生也有可能。
她事先提醒她各種情況的發生,若然真的無法找到,自己,也算仁至義儘了。
“她活著的,她一定活著的。”顧清琬衝謫言強調道。她用手背拂開臉上的眼淚,擠出一抹興奮的笑顏說道:“林姑娘,我十三歲那年曾在肇林見過她,那年她該滿九歲,但是子月鏡中,並沒有出現她九歲之後的身影。”
說到最後,她破涕為笑,興奮於聽到有方法可以找到自己妹妹。一旁的顧崢在聽到這句話時,眼睛突然浮上了一抹痛色,瞬也不瞬地看著又哭又笑的顧清琬。
九歲之後的身影未曾出現在子月鏡中,那也就表示,九歲之前,她的八字就已經改了。
改了八字居然還能安然無恙的活著?
謫言眼眸一閃,眼中也閃過些微的不忍。
“血微術。”謫言緩緩吐出三個字,也成功地,看到了顧清琬睜大的雙眼。顧崢等人自然一臉的不解。
“你是知道的,對嗎?”謫言問道。
顧清琬點點頭,一臉茫然道:“施術者鮮血三鬥,化血蝶匿於野,助晉鐵族綺羅大巫找尋神兵五把。此術,名喚血微。”
這段話是出自《百巫秘聞錄·術法》中的記載,講的是古往今來唯一用過此術的晉鐵族巫者綺羅,用這個術法找尋了五把兵器的事。
“林姑娘,血微術找的是兵器,而且,找到兵器沒多久之後,綺羅大巫便因失血過多而亡了。”顧清琬淡淡道:“她一個大巫,方能失血三鬥還能強撐著動用靈力化血為蝶。我的話,不一定能做到啊。”
顧清琬的前半句是疑惑,後半句卻一絲猶豫也沒有,已經在考慮著要怎麼樣去施出這個並不可行的術法了。
她原來,這麼信任自己嗎?謫言臉上浮上了清淺的笑意。
一旁的顧崢聽了女兒的話,看向謫言的眼神裡,審視探究轉變成了懷疑。
“晉鐵族鑄就兵器時,會在煉鐵爐中加入自己的鮮血,正是因為這些鮮血,綺羅才能憑血微術找到晉鐵族遺落塵世的兵刃。”謫言說道:“與血微術產生感應的,正是相同的血脈,簡單來說,就是用你或者用你爹娘的血,能夠呼應到你妹妹的血。尋找遺落塵世的兵刃範圍太大,故而綺羅放血三鬥而亡,你如果可以縮小範圍,少放一點血,我覺得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