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荿擺了擺手,對袁大說道:“醜時初,來此領人。”
“是。”
袁大剛要領命退去,那頭慕容荿又吩咐道:“讓邢雲領人前去催催嶺南軍,按說也該到了。”
雲巔被封後,澤林控羽衛過半歸京,邢雲便隨著慕容荿一起回來了。
“是。”
隻袁大這一去,並未按照慕容荿的吩咐醜時出現,戌時剛過,他便一臉驚慌地出現在了昭文殿。
可慕容荿並不在昭文殿。
他出現在了西街的一家藥鋪前,這藥店的主人曾是專為後宮嬪妃養顏護膚的醫者,也有人知道他是個巫,隻並不知道他是出自哪個巫族。
慕容荿素日並不明著與巫族來往,隻他母親是巫族,在世時對宮闈巫者頗為照顧,他記得的巫族比一般人要多。
“殿下……”那老者被數十控羽衛圍著,顫顫巍巍給慕容荿遞上了一張麵皮,那麵皮上,儘是縱橫交錯的疤痕,實在是一塊醜陋至極的麵皮。
慕容荿接過了那麵皮,抬眼看了一眼那些控羽衛,那些人心領神會,慕容荿轉身剛踏上馬車,刀劍“刺啦”刺入皮膚中的聲響便在耳中響起。
少頃,藥店失火,火勢漸大之後才驚動了周遭的街坊。
“走水啦!”驚呼聲響起時,街巷之內早已失去了行凶之人的蹤跡。
隻暗夜中,一雙眼眸將此次謀殺瞧得分明。
“偷梁換柱,瞞天過海,確實是好計策。”謫言聽了修竹的話,沉默了半響,說出這麼一句話。
“明日卯時之前,你二人將事兒辦妥。”又過半天,謫言如斯吩咐道。
“是!”
她這邊雲淡風輕的,言語輕緩,不疾不徐部署分明,同一院落中,顧崢房中卻是寧靜,藏著暴風雨暴發之前的寧靜。
顧崢的桌上,攤著一頁紙。
顧崢看完之後便沉靜端坐了兩個多時辰。他無論遇上何種壓力憤怒,周身都會散發出超常的平靜。
那張紙上,隻寫著兩行字。
骨盤之上,元瑩花盤疊於李氏錦忻所生花盤。
林氏女之卦象,無所推斷,其,非巫,亦非常人。
…………
慕容荿人馬未至皇宮,在路上便被人給攔下了。
“殿下!”來人話語裡的驚慌沒有絲毫的掩飾。
慕容荿聞聲凝眉掀簾,問道:“何事?”
“嶺南巫軍,儘數東去。”
初夏的風很涼,慕容荿聞言,手心瞬間和這風一樣,變涼了。
他回到昭文殿時,袁大即刻迎上。
他步履未停,金絲大氅在夜風下,快速翻著波浪:“什麼情況?”
“邢大人昨日就派人去催了,派出去的探子至夜也沒有等到他們,便又朝前探了百裡,在東邊的郊道上發現了他們的蹤跡。”袁大說道。
慕容荿聞言,眼中的目光森然冷凝了起來:“這是要反了嗎?”
他嘴上如此說道,可心底卻覺得怪異。嶺南軍往祖上數上八代,都是土生土長的雁國巫族,況且,嶺南軍建軍之後,父皇為了更好地控製他們,特將嶺南軍家眷老幼儘數接到了渝林郊外的倉樂山看管了起來。
為的,就是防止他們生了不臣之心。
“邢雲大人出動控羽衛兩千。也已聯絡了周遭軍衛去圍追堵截。”袁大說道。
慕容荿點了點頭,麵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緩和。
他一點兒都不相信嶺南軍會無故東行而去,隻是,他一時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速派人去倉樂山將嶺南巫軍家眷看管起來。”他吩咐道:“另給江堯傳信,讓他派人注意這隊巫軍的動向。”
嶺南軍是整個四方大陸保存最完整的一支巫軍,實力非同小可,一般的軍隊輕易拿不下他們,即便出動了控羽衛,五千人的巫軍,也必是一場鏖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