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巫屍的身體堅硬如玄鐵,行為動作卻敏捷輕靈地比鳥雀還甚,一個疏忽,他便掠至你的身側,朝你出其不意揮出一掌。
那掌力震天,可瞬間催木如屑。
謫言用羲和步躲避,像閃電一樣,快速在陣法中變換著位置,那些巫屍受她的速度轄製,沒一會兒,便亂了方寸,朝著一處撞 擊!
“轟—!”三具巫屍瞬間撞成一團,發出巨響倒地,竟是很長時間,都爬不起來。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妙!
陣法外的樂正濤和樂正汀雙眸一亮,對謫言用這方法對付巫屍叫好。不過兩人又同時轉念想到,會羲和步的巫者,這個世上,應該也是沒有了的。
換言之,能用這個方法對付這些巫屍的,隻有她一個了。
謫言趁機用扇子朝著地上躺著的三具巫屍狠狠一扇!
“咚—!”
三具巫屍分彆落在了陣法中北東西三個方位,落地的一瞬間,便有無數細密的蠶絲從地底鑽出,將他們層層纏繞了起來。
謫言足尖點地,展臂退出陣法之中。
“汀兒,現在才是關鍵。”樂正濤突然開口。
樂正汀麵色一凜,看向那些洞口的眼神變得戒備了起來。
不遠處的謫言麵色亦是一凜,蝙蝠扇已是在腕上滑了一圈了。
陣法中的李錦忻翻掌,集中所有的巫力到了那些蠶絲之上,用之來擷取永山的冰雪之力,還有這巫屍體內的各種怪力。
她的靈力一集中,封住洞口的那些蠶絲,斷了!
能夠鉗製住這些巫屍等到李錦忻陣法所成,等到冰雪鈴蘭的到達,才是關鍵!
謫言的扇子,樂正汀袖中的手掌,以及碧蘿翻在胸前的印記剛有所動作,突來一陣朔風,將刺骨的寒意和一陣強大渾厚的巫力帶來。
他們朝著靈力散開的方向看去,白須白發的巫袍老者,衣袖翻飛,眸色堅毅,他的雙手翻動極快,不過眨眼的功夫,他已經結了有十多個掌印了。
“哢哢哢哢—!”水遇寒成冰之聲不斷在眾人耳朵響起,眾人轉頭看去,那些剛剛闖出山洞的巫屍,突然被包裹進了厚厚的堅冰之中,又迅疾地朝著山洞退去。
玄冰訣第八重的功力!
謫言一感受到樂正濤的功力,便眯起眼眸。
這個人,就靠著這八重玄冰訣,控製了這些巫屍這麼多年?
待那些巫屍入了山洞後,樂正濤一個躍身,朝著最後一個空無一物的山洞掠去,樂正汀見狀跟上。
謫言想了想,對碧蘿道:“你在這兒給李大巫護法,我去去就來。”
言罷,也跟進了山洞。
山洞四壁的堅冰,泛著微弱的白光,謫言一個甩袖,扶桑花立刻爬滿了冰牆,照亮了洞 穴。
“你……是言巫嗎?”盤坐洞內的樂正濤看著四壁的扶桑花,有些遲疑道。
一旁的樂正汀卻是因這句話受驚,又和先前山下猜到謫言身份時一樣,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
隻不過,樂正濤的遲疑,樂正汀的訝異卻讓謫言知道了當年的慕容氏和顧氏,將她的身份消息瞞得有多嚴實。
隻怕,整個樂正氏都不知道,二十四年前,雲巔水鏡,曾出現過“顧清和”三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謫言看著他二人,眼神平靜道。
“是,巫族之幸,不是,我樂正氏之運。”
這是說,無論她是不是巫族,樂正氏都要認回她嗎?謫言聞言,唇角彎彎,笑道:“老人家,我幼年淒苦,叫天不應,喚地不靈,扯著生下我的人的裙擺,也換不得一餐飯一口水,一個注視。我被巫族所救,如今為巫族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我不知,我和樂正氏,究竟有何關聯?”
樂正濤二人被她突來的一番告白所驚,還未待細想她話中的意思,便見她盤腿坐地,對著牆壁的堅冰翻起了手掌。
“玄冰訣第七重,齧冰成霜?”她輕輕一問,樂正濤眉眼一鬆 ,反問道:“你練到第幾重了?”
“冰雪為魂。”
謫言轉頭看著他,眉宇已換成了如舊的平靜。
第十重啊,嗬!怕不是言巫,年紀輕輕的,達不到這樣的成就吧?樂正濤看了她一眼,眉宇間堆聚了無數痛惜的神色。
巫族之幸,卻非你之幸啊!孩子!
這世道,是容不下言巫的!
“用第七重,齧冰成霜,可以遏製它們的動向。”他緩緩啟唇的同時,已經翻起了手掌。
很快地,如霧冰霜便在洞內蔓延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