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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六一早,樂島的輕舟剛抵達臨都碼頭時。淩空破風而來的利箭,就將輕舟射成了一個篩子。
兕心眼疾手快,一隻水袖卷著要被利箭射中的幾個路人,一隻水袖隔開了幾隻利箭。
“都彆亂跑,自己找地方躲好!”修竹大喝一聲,便幾個躍身,朝著利箭的來處遁去。
碧蘿則淩空翻躍,又重重下落,腳上帶著氣力,狠狠踹起了已經成了篩子的輕舟。
“顧姑娘,藏好。”
她言簡意賅,將顧清琬拖過塞入了輕舟覆蓋的範圍內。
碼頭早已亂做一團,敵暗我明,除了儘力阻擋箭矢的攻擊,根本找不到突破之處。
“啊—!”不遠處有尖利的慘叫傳來,箭雨的攻擊小了許多。
碧蘿循著機會就故意朝著一隻飛來的箭矢伸出了手。
“唰—!”箭矢割破肌膚,鮮血溢處的瞬間,便有一陣火圈將碼頭給圍住了。箭矢遇火即焚,火圈裡的人暫時安全了,可碼頭的老百姓的驚恐,卻未曾消弭。
“噠噠噠……”
遠處,響起了馬蹄聲。
“東南、西南、西、北,速去拿下!”海棠策馬帶人靠近,隻看了一眼,便快速報出射手們隱藏的方位。
“噠噠噠……”又是一陣馬蹄聲響起,不遠處,林謫言帶著人策馬而來,加入抵禦箭雨的隊伍。
半個時辰後,箭雨消失了。
海棠派出去的人,空手而歸。
“回將軍,都死了。”
“這種規模的箭雨,沒有個千號人根本不可能做到!難道這千號人都死了!”海棠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她大聲喝道。
“沒有千號人。”手底下的人小聲囁嚅道。
海棠鐵青著臉看著他們搬來的弓弩,那弓弩是特質的,一個巨型的長條木架上麵扣著十多個箭矢,拉動正前方的扣條機弩,就能快速地上箭發射。精妙的是,這種器械,隻需要兩個人控製就能毫不費力的使用。
設計如此精妙的器械,居然用在暗殺一個弱女子的身上!
“靠!這些混蛋!”海棠怒罵後說道:“去,給我查!看著器械是從哪兒來的?!”
說完之後,她看了眼碼頭將近百人一臉驚魂未定的百姓和術數十位死傷者,對謫言道:“這兒交給你了。”
謫言點了個頭,她便帶著手底下的人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謫言先命修竹碧蘿畢之陪著顧清琬去品安居,而後吩咐兕心道:“輕傷者一人一百兩,重傷者一人三百兩,死者一人五百兩,其餘每人發二十兩壓驚費,所有傷患,看病醫藥一律免費。”
“是。”
碼頭不遠處的茶樓,一個青衫,麵目溫和清俊的年輕男子將碼頭這一幕驚變看在眼裡。他托著腮,盯著麵上疤痕顯眼,策馬而去的女子,呷了口茶,對著空氣道:“我這其實是在救你啊。”
他身後站定了幾人,一個高瘦的黑衣男子聞言,眼眸一閃,盯著謫言身影的眼中,忽然就多了一抹殺意。
碼頭的驚變,半個時辰不到,就傳入了軒轅業的耳中。上報的人說了林家給了最終的處理方式後,他歎了口氣道:“去品安居下旨,讓林謫言未時末把人送宮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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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於臨都百姓驚魂未定的事件,卻是顧清琬諫言以來,和謫言她們經常應對的狀況。隻是,以往的暗殺都是小規模的行動,像這次這麼大的,還真是第一次。
謫言瞧著顧清琬一臉淡定地翻動著書頁,瞧不出一絲一毫受到驚嚇的樣子,便問道:“不怕?”
“說不怕才是騙你的。”顧清琬視線離開書頁道:“我隻是有點嚇到,還有就是,對那些枉死的百姓,覺得很抱歉。”
顧清琬話音剛落,兕心便快步入內,對謫言道:“主子,顧將軍送來了二十多個護衛。”
想來是收到消息了。顧家的人自華順府一彆,為了避嫌,便不曾來找過清琬。如今這做派……到底還是放心不下吧。
謫言自然是無權替清琬做決定的,她看向清琬,對方一句:“退回去。”她也丁點兒都不意外。
她們倆,不同的命運裡,有著太多的相似之處。
很多時候,很多事,很多人,不是她們想要去埋怨,而是,根本連靠近的欲望都沒有。
顧清琬發覺謫言看著她,便笑道:“我不喜歡人多,有你有兕心她們幾個就行了。”
謫言也笑:“你這麼信任我,真叫我受寵若驚啊。”
兩人閒話一陣,那邊兕心又疾步而入道:“主子,宮裡來人讓未時末把顧姑娘送宮裡去。”
未時末,正是陛下召開六國議政的時間。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