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許因為師傅和師爹的麵子,還有林家的財力,不想她身份暴露遭遇不測。但是,他也不會過多的反對,她為巫族出頭的。
這一點,她早就看清了。
所以,海棠的自請離開,他就算猜不到是自己授意的,也一定會同意。
海棠性子直接,在這個時候留在臨都反而會讓他不安心,所以,他一定會同意的。
“你說的時候跟陛下要求帶上阿古達他們。”謫言道:“楚國那邊我跟九鑫聯係過了,到時候他會把水秀村嶺南巫軍的家眷送過去的,你看你把他們安置在涿州還是哪兒的都隨便,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著的,缺銀錢你就去家裡的錢莊領。怎麼安置的不讓人懷疑,這個要看你自己了。”
謫言說一句,海棠點一個頭,謫言說完了,她便問:“顧姑娘呢?我怎麼安置她?”說完又疑惑道:“我帶她走沒問題嗎?她可是諫言之人。”
能夠帶走倒未必會有問題,問題是,不一定能帶走。顧清琬重情義的程度,絕對不會比海棠少。她心思機敏,若直到是自己讓她離開的,她絕不會肯。這才是讓謫言感到比較棘手的。
她臉色微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對海棠道:“你明日先去跟陛下說回涿州的事兒,陛下同意了的話,你提前知會一聲,走之前來我這兒接人。”
…………
同樣的夜晚,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思。
彆苑院東,李漠坐在桌前,細細覽讀著幾卷密信,他看完後,喚來了覃二。
“將閔羅駐兵全數調回晶城。”他道。
覃二聞言,背上幾乎立刻就滲出了汗珠。
楚國駐守閔羅的駐軍,有八萬之多。這個數字,在東蕭雁雲之中,都是獨大的局麵。成義王與陛下早就商量好了對策,隻待巫事了結,便著手占下閔羅!
可如今,陛下卻要將所有的駐兵調回?!
“……是,陛下!”
腹誹歸腹誹,主子的決定,向來不是他們可以打聽的,他們需要做的,便是服從命令!
李漠點頭擺了手,覃二轉過身,鎮定的麵色幾乎是立刻就換成了一臉的苦相。
“等等……”
“啊……?”
覃二聞聲轉頭,麵上的苦相還沒來得及全部收回。
李漠作沒看見狀,他將那幾封密信放在燭台引燃,口中吩咐道:“叔父來臨都了,這件事,不能讓他知道。”
不讓王爺知道?!那也就是說,主子沒跟王爺商量這事兒?!這……
覃二嚇得背上的汗珠嘩嘩的淌,後背的衣服沒一會兒便沁濕了。
覃二愣了半天沒說話,李漠一個眼神掃過去,他脖子一縮,不情不願道:“是……。”
他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心裡卻道,八萬多的駐兵,集體調回晶城,這成義王隻要還有口氣兒,就能知道此間動向,怎麼可能瞞得住?
他腹誹完了準備離開,剛抬腳轉身,又被李漠喚住。
“陛下還有什麼吩咐?”
李漠道:“你去查一下,叔父為何為突然來臨都。”
若非渘兒來信告知他叔父將至臨都,他也不會派人留意並得知他今日到了臨都的事情,隻是,依叔父的性子,絕不可能輕易離開真覺,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他所不知道的事兒。
“是!”
覃二退後不久,李漠又喚來了穀慶。
“傷如何了?”李漠道。
“勞陛下掛心,已無大礙了。”穀慶道。
李漠點點頭,對他道:“明日你去找龍四姑娘好好查看一下,可彆留下什麼後患。”
穀慶聞言抬頭看了看李漠,對方眼眸深如無波之海,比往日,似乎又多了幾分沉靜內斂。穀慶不敢再看,低頭應道:“是。”
與院東對斜著的院北,剛被謫言拆穿身份的慕容荿差人搬了把涼椅,坐在院子裡乘涼賞月。
沒一會兒,便有腳步聲在他身後響起。
“主子。”身材過分纖細的男子單膝跪地,慕容荿一個擺手,那人方起身,恭敬地站在了一旁。
“閔羅那邊,安排的如何了?”四下空曠,慕容荿嘴裡的聲音一出口,“唰唰唰—!”數聲聲響幾乎同時在原本靜謐的夜中,突然響了起來。
響聲之後,便是兵刃撞 擊,掌風呼嘯的打鬥聲傳來。
站在慕容荿身側的黑衣男子麵色不變,他依舊一臉恭敬地站定原處。而慕容荿麵色也沒有變,他甚至,連躺在那兒的姿勢都未更換一下,他側頭朝著聲響處看了一下。
夜影樹障之下,數十道身影被另外數十道身影趕出,朝著院牆外掠去,卻不敵那些追趕的身影,數十道身影不敵被擊,悉數墜落在地,半響,無人再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