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的天氣,驕陽似火,還在晌午,人們便能感受到陽光灼熱的溫度了。
海棠抬頭看了看刺目的陽光,深吸了口氣,出示了令牌,入了皇宮……
“你自個兒的主意?”
禦書房內,海棠對軒轅業說了想帶著手底下剩餘的兵請調回涿州的事後,軒轅業問道。
海棠聞言搖頭道:“不全是,但一直有這個想法。”
這句話倒不全是托詞,反正她不明說,照這情況看來,陛下也能猜到,是誰給她出的主意。再來,她本就希望巫禍戰事結束後,讓自己,讓自己手底下的兵,都能好好休息一陣子。
雖然,她沒能把他們全帶回來……
“行,你明日便回涿州吧。”
軒轅業爽快的態度頓時然還海棠有些疑惑,不過她來之前得了謫言的叮囑,所以疑惑歸疑惑,倒也知道,這些事態的發展都還在她的預料之內。
“多謝陛下。”
海棠離開禦書房後,軒轅業的視線便凝固在了書案前的一封信箋上,他看完那信箋之後,又寫了一封信封好。
接著,他喚來薛嚴。
“將這封信命黑甲衛在最短的時間內帶給齊昊。”
薛嚴領命離開,不過須臾,又急急跑了回來。
“陛下—!”他尖細的嗓子輕呼後,便道:“驛站裡伺候閔羅那位王爺的人來稟,說是,那王爺不見了。他那女護衛,也不見。都找了一宿了。也沒找見兩人。”
軒轅業聞言一愣,忽而想到這神應炻突然出現,肯定與謫言的籌謀脫不了乾係。好像,昔日閔羅禍亂伊始,這人的性命便是謫言救下的。
這突然失蹤麼,肯定也與那孩子脫不了乾係。
這孩子,已經開始了呢。
他衝薛嚴擺擺手,說道:“這事兒朕知道,他昨兒個朝議之後跟朕提過了。讓他們都彆大驚小怪的了。”
薛嚴聞言一臉的詫異,但還是鬆了口氣離開。他自然沒能聽見,自家主子怔愣在書房,小聲道“真能算計”諸如此類的聲音。
…………
初次朝議之後,謫言便開始了為巫族翻盤計劃的部署。
無論是讓夜煞和神應炻離開,還是讓海棠暫退涿州,都是在為她接下來的謀算曝露。雖然她心裡很明白,這件事成少敗多,但是,整個四方大陸除了她,已經無人可替巫族謀劃了。
品安居七樓書房內的扶桑樹下,謫言倚著樹,露出一臉的疲態。
林見賢捧著本書入內,見到的便是這個畫麵。
小姑娘鼻子一酸,差點控製不住落下淚來。
謫言聽見聲響就醒了,睜開眼看見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的小姑娘,笑道:“怎麼這個時候來的?”
小姑娘挨近她,隨意坐在地上,一臉不虞道:“巫族新條這不重擬了嘛?師傅和二師兄讓我和勻勻謄抄記錄,我沒答應,賴學了今天。”
小姑娘喜歡讀書,擅長讀書,學識製藝遠在同齡人之上,若非如此,當初趙雍也不可能收下她,還如此悉心栽培。
趙雍是希望這個唯一的女弟子可以做個名揚四方大陸的女學士的。
她們一家於名揚無感,但也希望她能夠一直做著擅長又喜歡的事兒的。
可如今她和皇族儒門態度對立,多少會讓這孩子前途受點兒影響吧?因為,沒人比她更清楚,這孩子,心裡有多麼向著自己。
“圓圓呐,巫族的事兒跟你沒有多大關聯,你不要因為大姐,亂了原本該走的腳步。”謫言歎了口氣,撫著她頭頂的發,終是出聲勸道。
小姑娘好長一段時間沒作聲,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大姐,巫族的事兒也可以跟你沒有任何關係的。”
所以,你可以管跟你沒關係的事兒,我為什麼不能?
是這意思嗎?
謫言聽了這話,想訓斥,想責備,但是歎了口氣,發現自己感到最多的,是窩心。
她剛斂了表情準備裝生氣勸說,那邊兕心進來道:“主子,鳳凰主子差人傳話來了,讓您去王府裡用午膳。”
她昨兒個見過李束,今兒師傅便讓她去吃飯,想來,依著李束的性子,他來臨都絕不會是一個人來的。
謫言道了聲“知道了”,轉頭便看見了小姑娘一臉的恍然。
“忘了跟你說,珍姨和楚國的成義王來臨都了,就住在爹娘府上。”
果然。
“那走吧。”謫言起身對小姑娘道:“我該早點過去給珍珍請安的。”
小姑娘聞言乖乖起身,兩人正朝外走,忽然就聽見門扉處傳來“嘭—!”一聲巨響。
兩人愣在原地,就見瑞雪跌跌撞撞繞開腳底下的幾隻紅眼鼠靈,朝屋裡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