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皇上很受用,臉色緩和了點,命身邊的太監去書房看看。
果不然,一會兒就拿了好幾張紙出來,皇上接過來,細細看了會兒,讚道:“不錯、不錯,倒還有幾分相似!”
“父皇的字如遊龍飛天,飄逸又霸氣,兒臣愚昧,學不來,隻能寫成這個樣子,侮了父皇的字,父皇勿怪才是。”
“這練字和你撫琴一樣,要看心境的。你現在就很好,不焦不躁很是平和。”皇上看著紙上的詩,都是田園山水的,讀過不覺心曠神怡。
氣氛輕鬆了一點,皇上繼續看恒王寫的詩。才發現,這兒子竟與過去大有不同,如今是心如止水,詩中處處透著歸隱田園之心。
這樣的人,又怎會有異心謀反?
更何況,他還是個……廢人。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搜查士兵去而複返,個個誠惶誠恐,將搜出的龍袍放在桌上。
皇上看詩的興致頓時就沒了,一把拍到桌上,大怒:“大皇子,你還有什麼話說!”
蕭玄宏自知大禍臨頭,跪在地上,卻拒不承認:“父皇,您要相信兒臣,兒臣對您的心日月可鑒,這一定是恒王的陰謀,是他陷害我的,是他,父皇……”
“還不承認!平日裡跋扈囂張無禮狂妄,朕念你母親去世得早,缺乏管教,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算了。豈料你不知適可而止,竟做出此生殘害手足的齷齪事,這讓朕如何輕饒!來人……”皇上正在氣頭上,竟脫口而出,“將大皇子打入死牢!”
“父皇!”蕭玄宏嚇得臉色劇變,終於知道怕了,哀求道:“兒臣知道錯了,求父皇饒兒臣一命。”
打入死牢,就算不死,也是終身囚禁!
在場之人皆是一驚,大皇子生母在世時,皇上就寵愛有加,故對大皇子向來寵溺。此番,竟下了殺令,到底是殺一儆百,還是另一種試探?
蕭玄宏苦苦哀求,皇上置之不理,彆過臉看著天空,儘是失望悲痛之色。
須臾,蕭玄鈺開口求情:“大哥在父皇身邊長大,自小又沒了母親,很是孤苦。此番也隻是一時糊塗,還請父皇再給他一次機會,兒臣想,經過此事,大哥一定會痛改前非的。”
連晟也跪地求情,皇帝詫異的看著他們倆,尤其是恒王,道:“他如此對你,你不生氣?”
“兒臣絕非聖賢,遇到這種事,當然也會氣憤。可生氣之餘,細想或許是自己平日不夠友善,才讓大哥心有成見,並非大哥一人之錯,還請父皇原諒我們。”
恒王既已開口求情,在場之人無不跪地替大皇子求饒,皇上的怒火也消了些,看著桌上的龍袍,依舊失望透頂:“大皇子,你看看彆人是怎麼對你的,你又是怎麼待人家的。長兄如父,你做到了嗎?這次朕對你太失望了,如此心狠手辣、殘害胞弟那還了得!念及恒王替你求情,死罪就免了,回府自己閉門思過吧,沒有朕的允許,不得踏出府門一步!”
同樣是囚禁,不過是換了個更舒服的地方。
蕭玄宏恨得咬牙切齒,卻不得不裝作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
“回宮!”
皇上心煩意亂,不管結局怎樣,都讓他難受,畢竟都是自己的兒子。他們的爭鬥,最受傷害的是他們的父親!
隨著皇上的離去,連晟及眾人也撤離出了恒王府。
一切似乎雨過天晴,無雙徹底被他們弄糊塗了。這若梅,到底是誰的人?如此一想,才發現若梅仍在府上,皇上竟忘了處治她。
蕭玄鈺仍是趴在地上,無雙和下人們忙將他扶了起來,隻見他額頭破皮出血了,無雙連忙去房間裡拿藥。
回來時,下人已然散去,蕭玄鈺坐在輪椅上,一臉平靜的看著地上散落的紙張。那上麵山山水水的詩句,很是美好,可身在京都,風雲聚變,誰也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裡。
“王爺!”無雙蹲在他身邊,“您受傷了,奴才給您擦點藥。”
蕭玄鈺沒有出聲,隻是靜靜的注視著無雙,她有些心虛,抹藥的時候微微頷首,不想弄疼了他。
“對不起……對不起……”
無雙忙道歉,蕭玄鈺卻忽而握住她的手:“十四,我身邊隻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