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什麼事這麼開心?”
“朕有這麼明顯嗎?”他笑,“皇叔回封地,朕安心了。”
然而,話剛說完,外麵就有人急急忙忙的跑來進來。
“皇上,不好了,皇上……”李平站在寢宮門口,不敢進來。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蕭玄鈺問,無雙的心也跟著不安起來。
李平守規矩的立在門外,誠惶誠恐道,“肅清王歿了。”
“你說什麼?”蕭玄鈺倏地站了起來,無雙也是心頭大駭,蕭玄鈺剛還在開心放下了心頭大石說肅清王回封地了,怎麼一眨眼竟歿呢?
不可能,絕不可能。
“請皇上節哀!”李平跪在地上,蕭玄鈺不敢置信,“你跟朕說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奴才也不知道,隻聽說在城南遇上劫匪……當場身亡,現在…現在人正在運往宮裡的路上。”
李平惴惴不安的稟告著,蕭玄鈺卻覺得後背一陣陰冷冰涼,喃喃道,“怎麼可以在城南遇刺?皇叔說要即刻離京的,應該走城北出京城才是。”
無雙聽聞,心中已然知不妙,哪裡還能悠閒的躺在床上,急忙披好衣服下床,然而剛走進蕭玄鈺還未開口,對方看著她,目光已無剛才所見之泰然和笑意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心悲涼,他問,“無雙,這皇宮是不是真無信任和親情可言呢?朕到底還誰能相信?”
無雙心頭一堵,曾經是蕭君奕也是這樣悲戚絕望的問自己,沒想到有一天,蕭玄鈺也如此。
怪不得他們一個個不願意相信人,一個個將自己封鎖起來,原來,這京都真的沒人可信。
無雙不知道如何回來,想要安慰他,卻無從說起,隻能拉著他的手,為難的喊了一聲,“皇上……”
“無雙,你呢,朕能相信你嗎?”
蕭玄鈺突然問她,那是一種極度空虛缺乏安全感的摸樣,目光裡充滿了期盼,仿若她就是那最後的救命草一般,無雙終不能辜負他的深意,抿唇不安的點了點頭。
蕭玄鈺緊懸的心這才微微鬆了些,感喟道,“幸好還有你……”讓我深宮不寂寞;幸好還有你,讓我願意相信人性本善;幸好還有你,讓我覺得生命中不隻有爭鬥、傷害,還有你、還有我們……
蕭玄鈺在春華宮靜靜的站著,和無雙執手看著陷入深夜卻空前緊張的皇宮,沒一會兒,就有人來報說肅清王的屍首被運回宮了。
蕭玄鈺立即動身前去,無雙急忙跟上,他扭頭道,“你就在宮裡,一切都還有朕。”
無雙搖了搖頭,這麼好久以來的相處,她對他的了解早已不是當初那般膚淺了。此時此刻,她真的,他需要什麼。
所以,她說,“我陪你。”
蕭玄鈺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他比任何時候都需要有他在身邊,有個信任的人在身邊,從而讓他明白,信任本身沒有錯,他沒有錯!
蕭玄鈺牽著無雙的手走出了春華宮,如今已是春天了,宮內處處飄著花香,在宮燈的映襯下,花兒仿若淬上一層橘色,朦朦朧朧的,香味兒淡淡的,美不勝收,瞧著無比的賞心悅目。
可是,此時的他們,沒有一個人有心思去看這些。
肅清王死了!
蕭玄鈺要他死的方法千千萬,可是,他卻也有足夠的理由要他活。他是自己的皇叔,是和自己流著相同血液的親人,他不想再有人為了皇位你死我活、血流成河……可是,事與願違。
更何況,除卻親情,肅親王也不可死啊。
他是封地的王爺,是那兒百姓擁護之人,之前遺照一事鬨得沸沸揚揚,而如今並無過錯,卻莫名其妙死在了京城,這讓臣民如何去想?
蕭玄鈺滿心複雜的走向肅清王在宮中所住處所,剛才他們還在這兒一起喝酒,一起談論往事,可是誰曾想,這才多大一會兒的工夫,肅清王就隻剩一具冰冷的屍首了。
他就那樣躺在床上,身上到處是傷,顯然死前經過一番拚死搏鬥。
他曾陪著先帝出生入死,也曾是一方霸主,如今卻命喪京都,過往一切如過眼煙雲。
人死如燈滅,什麼都不曾剩下。
蕭玄鈺看著這冰冷的屍首,想象他活著時的樣子,越發心中艱澀。
與肅清王一同被抬回的,還有兩名在追捕廝殺中身亡的劫匪。
蕭玄鈺冷聲問,“查出什麼了嗎?係何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