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再捅婁子(2 / 2)

慕容長玥衍公子 卿新 5854 字 9個月前

妖異之人懶散應了一聲。

隨即,不遠處的屋門吱呀一聲,扶淵等人乾脆迅速的入了屋來。

一時,有冷風自那打開的屋門卷入,擾了那暖爐中的火苗。

菜香也隨著冷風在屋中流轉,味道濃鬱好聞,然而長玥卻是並無胃口。

待扶淵幾人放下膳食並出了屋子後,長玥便開始扶著妖異之人落座在了圓桌旁。

隨即,她開始伸手執筷為他碗中布菜,隨即恭敬推至他身邊,“宮主請。”

他瞳孔內仍是綻出滿意之色,隻道:“扶玉美人兒倒是難得這般恭敬,本宮甚感寬慰,隻不過……”

話剛到這兒,他嗓音再度頓住。

長玥抬眸,靜靜凝他。

他則是迎上她的目光,再度漫不經心的出了聲,“隻不過,雖恭敬,但也不可完全失了該有的靈動。你若是不會,本宮倒是不介意差扶淵找人來教你。”

長玥瞬時了然。

這妖異之人的意思,是她不僅要恭敬,但也不可太過沉悶死板,反倒是得恭敬而又靈巧,溫柔卻又不失嬌俏,然而這種狀態,自是她慕容長玥以前的本色,隻是如今,若再要讓她去嬌俏,去溫柔順從,除了逼著自己去虛偽的做戲以外,她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自然而然的做到的。

畢竟,人已變,滿身的仇恨,再加上還擁有一顆千瘡百孔的心,這樣的她,無論如何,都回不到從前。

“不必了。宮主所說的,長玥皆懂。以後,長玥好生注意便是。”縱是心底再怎麼抗拒,然而此際,長玥仍是恭敬的出了聲。

她願意去嘗試,至少這妖異之人說得並未錯,若她成日板著個臉,性子也難以收放自如,那蕭意之,怕是早晚都得殺了她。

而她卻偏偏不能死,一旦她死了,大仇未保就含恨而終,她是無臉下去見父皇與母後的。

如此,縱是將自己的性子全數扭曲,為了苟且偷生,她仍是願意咬著牙關的去配合,去忍受至少,隻要活著,才可機會報仇,但若死了,便永遠都彆想翻身了。

待嗓音落下,長玥心下越發的複雜幾許,卻並未表露出來。

妖異之人似是極為滿意了,勾唇而笑,朝她慢悠悠的點了頭。

一頓晚膳,這妖異之人吃得倒是慢,胃口似是極好,而長玥卻是僅吃了幾口,便再無食欲。

待扶淵幾人入屋將桌上殘羹冷炙收走後,屋內,便再度恢複了平寂。

妖異之人斜靠在軟榻,再度開始挑燈看書,而長玥則是閒來無事,僅是坐在軟榻上發呆。

今日,發生的事也極多極多,腦中塞著的心思與情緒,也都滿得似要溢出來了。

燈火搖曳,氣氛極為難得的有些安詳。

奈何這種安詳的氛圍並未持續太久,待那微開的窗外一片漆黑後,不多時,一道簫聲趁夜而起。

那簫聲音律極佳,曲調卻是幽長,似嗚咽,又似歎息,莫名的給人一種淒涼悵然之感。

這首曲子,長玥並未聽過,但憑著那簫聲音色,卻也不難猜出是蕭意之在吹.簫了。

她回神過來後,便一直皺了眉,待見不遠處的妖異之人稍稍從書中抬了頭,她才急忙舒緩眉頭,安然靜默的坐著。

“此曲嗚咽,倒是悲了些。扶玉美人兒,快將本宮琴拿來,本宮好開導開導那人。”妖異之人慢騰騰的朝長玥望來,邪肆張揚的出了聲。

長玥微怔,卻並未言話,僅是朝他恭敬點頭後,便將屋中的弦琴捧在了他前方的矮桌上。

他懶懶散散用胳膊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那極慢似又極費力的動作,看得長玥眼角都抑製不住的抽了抽,幾番都猜測這妖異之人要摔倒在榻上。

隻是他即便是動作再慢,支撐得再費力,卻終究是坐了起來,待稍稍調整好姿態後,他涼薄修長的指頭開始探上了琴弦,隨即,指尖驀地一動,一道鏗鏘刺耳的琴音頓時噴出。

長玥措手不及的驚了一下,而屋外的簫聲,卻無半分受擾。

妖異之人抬眸朝長玥望來,極為難得的道:“將耳朵捂好了,本宮這琴音,隻開導該開導之人,扶玉美人兒今兒倒是聽話,倒也無需開導。”

長玥倒是怔了一下,著實未料到這妖異之人竟會這般‘好心’的提醒她捂上耳朵。

這妖異之人極會吹.簫,簫技也是一絕,而他的琴音,雖雖是被他彈奏得突兀而又刺耳,但長玥卻是知曉的,連簫聲都能吹得那般似入甄境之人,這琴技,又會差到哪兒去。

更何況,這妖異之人還懂琴,更擅聽琴,如此之人,縱是常日將琴撫得尖銳突兀,怕也不過是興致而來的惡作劇罷了。

隻是如今,這妖異之人,又似要以琴來對付蕭意之了?

長玥如是想著,卻並未言話,僅是按照他之話順從的捂住了耳朵。

他似是有些滿意,麵上興味盎然的笑意也深了半許,待垂眸下去後,他修長的指尖再度一動,這回,指尖卻不若以前那般隨意一挑,反倒是狂湧亂撥。

霎時,尖銳甚至毫無章法的琴音突兀而起,那一根根略微透明的琴弦也肆意狂動。

長玥便是捂著耳朵,也無濟於事,那尖銳的琴音入耳,仍是想鑽入了耳心,更像是從耳心再度鑽入了心脈,一時,渾身都開始緊繃而又疼痛,難受不止。

“盤腿坐下,提氣,讓內力流轉全身。”正這時,妖異之人再度出了聲。

長玥眉頭緊蹙,卻是稍稍聽見,隨即也顧不得什麼了,當即盤腿坐下,閉目提氣,待內力在身子內稍稍流轉後,渾身的緊繃與疼痛感,也逐漸鬆懈下來。

“不好了不好了,明月姑娘吐血了。”不多時,屋外遠處頓時響起一道道淩亂而又驚慌的嗓音。

霎時,屋外的簫聲停了。

妖異之人那肆意亂動的手指也停了。

整個屋子,也驟然安靜了下來。

長玥終於是睜開了眼,本是紅腫的麵容,也稍稍染著幾分還未散儘的蒼白。

這時,屋外遠處淩亂倉皇的腳步聲也顯得有些大聲,瞬時將這整個清靜的黑夜全數擾亂。

長玥心頭微沉,卻並未再麵上表露半許情緒。

今夜這事,算是鬨大了。

這妖異之人以琴會蕭意之的簫,也算是公然挑釁了,而那本還在病中的妓子明月,又哪裡受得了這妖異之人方才的琴音,也難怪她會吐血了,隻是受了如此重擊,那妓子明月,怕是真得性命堪憂了。

“本宮一出手,那簫聲便安分了呢。嗬,看來那人的簫聲,也不過如此呢。”妖異之人慵懶邪肆的出了聲,那懶散的語氣,竟還卷著幾分調侃與自得。

長玥心底再度有些無奈,甚至有些累了。

是了,那蕭意之的簫聲的確是安分了,但這妖異之人卻也捅了大簍子了,若今夜那蕭意之不過來興師問罪,待到了明日,隨蕭意之外出打獵之事也定然泡湯了,沒準兒天還未亮,那蕭意之便領人而來,準備大開殺戒了。

心思至此,長玥眉頭再度忍不住皺了半許,縱是再怎麼覺得妖異之人此舉失妥,但她卻無力說出來了。

與這人相處這麼久,她早已知曉的,這妖異之人行事嫌少顧及後果的,再者,他如此令她束手無策隻得無奈無力的事,也做得太多太多,早已令她不堪重負了,以前她還會與他鬥嘴幾句,欲圖勸說於他,但次次皆已失敗而終,是以到了這回,她也僅是累了,不願再多說半個字了,隻因即便是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麼,她習慣了,真的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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