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隻取一瓢(2 / 2)

慕容長玥衍公子 卿新 7456 字 9個月前

他輕笑出聲,“長玥美人兒喜歡便好。說來,即便滿身仇恨,但也不該日日陰沉如鬼,這世上,有大好山河,更還有大好景致,偶爾出來走走看看,放鬆放鬆心緒,才是人該過的日子不是?”

長玥瞳孔微微一縮,勾唇冷笑,“長玥記得,宮主以前還囑咐長玥要無心無情,才可強大。而今又說要放鬆心緒才是最好,說來,宮主這些話倒是前後不搭,倒讓長玥疑慮不解了。”

“人心易變,心境自也易變。比起以前的心思來,而今本宮倒是覺得,烽煙權勢,倒也不及清閒暢快,也亦如,那弱水三千,自也不抵心中一瓢。”

烽煙權勢,竟也不及清閒暢快?

乍聞這話,長玥頓覺諷刺,隻道這妖異之人越發擅長張口便言瞎話了。

若此人當真在意清閒暢快,又如何不呆在靈禦宮中肆意享樂,反倒是跑到大昭與這雲蒼大肆的煽風點火,爭權奪勢?

就憑這妖異之人展露出的層層算計,便知他意在天下,那小小的靈禦宮,豈能裝得住他那顆野心磅礴的心?

思緒翻轉,心下也透明如水,早已有數。

長玥轉眸觀他,陰沉而道:“長玥倒是想知曉,宮主如今的心境,變成何樣了。”

他媚色流轉的望她,卻並未立即言話,反倒是行走之間竟是越發朝長玥挨近,最後柔膩觀她,興味而道:“桃色之豔,雖是奢靡,但也容易讓人醉於肉歡,而非真正的純情享受。若說,本宮如今的心境,是覺得粉黛三千皆為浮沉,而是想留一人獨伴本宮,長玥公主覺得本宮這番改變,可是有稍微從良之意?”

懶散柔魅的嗓音,興味十足。

長玥則是眉頭一皺,心下發沉,隻道這妖異之人所答之話,全然不是她想要聽的。

他這番風月之言,她毫不在意,對於他究竟想要群芳相隨還是隻取一瓢之事,她也毫無興致探究,畢竟,這人風月如何,與她毫無關係。

思緒至此,長玥默了片刻,低沉而道:“宮主這心境是否有從良之意,長玥不敢妄加評判。隻是,長玥想再問問宮主,那些榮華富貴,天下江山在宮主心底,可是依舊乃宮主誌在必得之物?”

她終歸是坦然的問出了這話。

他則是挑眼望她,似是並不打算回話。

長玥凝他幾眼,隨後便麻木淡漠的挪開目光,隻道:“長玥不過是隨意而問罷了,宮主不答也可。”說著,放眼朝周遭山花掃了一眼,話鋒一轉,“隻是,而今都快登上這山花之丘了,怎還不見故人身影?”

他懶散而笑,終於是慢悠悠的出了聲,“也非本宮不願回答長玥美人兒的話,而是,今日本是出遊賞花,便該儘興而遊,其餘瑣事,便不必多聊,以免影響出遊心情不是?”

說著,他長指一動,突然牽了長玥的手。

長玥下意識的掙脫,大步朝旁行了兩步,戒備凝他,陰沉而問:“宮主這是何意?”

他麵色並無變化,隻是那雙邪肆的瞳孔卻幾不可察的沉了半許,但片刻之後卻又全數恢複如常。

“不過是想牽長玥美人兒一下,帶你越下山丘見見故人罷了。”他慵然慢騰的道。

長玥戒備觀他,低沉沉的道:“宮主行在前麵,長玥自行跟隨便是,不勞宮主親自牽引。”

他邪然而笑,也未怒,懶散道:“既是長玥美人兒不願本宮牽引,那本宮便順你之意便是。隻不過,本宮曆來行得快,長玥美人兒得更緊了,若是不然,到時候見不著故人,可彆怪本宮未提醒呢。”

長玥冷沉觀他,瞳孔微微一縮,正要言話,不料話還未出口,他卻是突然腳尖一踮,整個人驀地騰空而起。

長玥乍然而怔,待反應過來時,那一身修條之人竟是優雅極快的在空中劃過了一條完美弧度,眨眼已是落入了前方高出的山丘之下,瞬時便已不見蹤影。

如此速度,無疑是故意。

那妖異之人,定是在怨她不讓他牽手而行,是以才想出如此之法抱負。

不得不說,那妖異之人的性子,著實懶散不羈,偶爾言行,也全數憑心情來任性而為。

刹那,分不清心底究竟是何感覺,僅是思緒纏繞,滿腹不悅。卻也是片刻之間,長玥驀地斂神,飛身而起,迅速跟去。

先前在地麵行走,倒是不覺春風冷冽,而今突然飛身而起,風聲微盛,倒覺得身子涼薄,竟是突然有些發冷了。

身下,一片山花爛漫,色澤豔麗,齊齊搖曳之間,竟是繽紛入目,雖讓人心生幾許怡然舒心之意,但又覺山花肆無忌憚的蔓延,似無邊無際,莫名給人一種雜蔓的荒蕪之感。

待飛身躍下這片花丘,隻見丘下一片平坦,然而這裡生長著的並非如山丘之上的山花,反倒是一片片茂密竹海。

長玥驚得不輕,滿心詫異。待停身而下,在竹林下站定時,抬眼觀望間,隻見竹林清幽,而那妖異之人,早已不見蹤跡。

瞬時,心底頓時湧起戒備,連帶袖中的手,都已不自覺的抽了提前藏掖在袖袍中的尖銳發簪。

她默了片刻,便開始按捺心神,陰沉而喚,“宮主何須惡作劇,如此故意躲著長玥,可是君子之為?”

這話一落,風聲浮蕩,竹林幽幽,清冷沉寂,卻無半點反應。

長玥眉頭一皺,再度提聲而問:“宮主還不準備現身?”

這話一出,林中仍無半點反應,徒留竹風浮蕩,幽幽而遠,清冷之中透出幾分無邊無際的蒼涼。

長玥眉頭皺得更甚,麵容之色,也早已是全數沉下。

待片刻之後,她突然驀的抬掌,刹那,猛烈的掌風噴湧而出,瞬時將前方竹木一層一層的攔腰折斷。

霎時,隻聞得一道道竹木破裂的突兀聲響起,待一切平息,前方竹林,已被長玥懶腰斬斷不少。

長玥眼角一挑,目光直朝前方而凝,陰沉而道:“這片竹林,倒是極為蔥鬱,看似茂盛,如此毀了,倒也可惜。但若是宮主執意躲藏,長玥便隻好毀了這片竹林,逼宮主現身了。”

她語氣極為冷冽,言語之中,也透著幾分狠絕。

方才在半空騰身而下時,便覺這片竹林雖長在郊外,但卻一根一根並非錯列而生,反倒是整齊筆直而排列,想來必定是人為精心栽種,又因竹林太過密集,加之竹木茂密,是以才遮擋了視線,讓人看不到林中深處。

是以,那妖異之人既是有心與她躲藏,她便隻有強行逼他現身了,畢竟,栽種這片竹林應該費心費神,那妖異之人既是知曉此地,想來也和這片竹林的栽種拖不了乾係,如此,他此際豈會任她隨意將此處夷為平地?

思緒翻轉,心底深處,也是狠意浮動。

待嗓音落下,長玥僅是沉默片刻,隨即便再度抬手,開始揮動內力。

這回,內力猛然而出,再度攔腰折斷大片竹林,瞬時之中,前一刻還茂盛密集的竹林,此際竟已被毀卻半角,卻也正這時,那幽幽的林中,也突然揚來一道道衣袂摩.擦著竹葉的簌簌聲突兀而起,隨即眨眼之間,那一身修條頎長之人,已驀地入了長玥眼簾。

長玥瞳孔驀地一縮,稍稍收勢站穩,陰沉冷冽的盯他。

他似是並無惱怒,麵上還卷著半分如常的笑,隻是飛躍之間,姿勢完美,分身之間,衣袂與墨發也隨意翻飛,一時之間,倒襯得他清雅得當,飄然如仙。

隻是這般感覺,剛從心底滑過,長玥便急忙斂神,連連唾棄。

這般妖魅之人,即便飛得再好,姿勢再優,也不過是空有架勢的陰沉之人罷了,又豈會與那所謂的仙人沾上半點關係。

思緒至此,長玥目光越發冷沉。

片刻之際,那半空騰飛之人已蹁躚而下,穩穩落在了長玥麵前,隨即挑眼望她,曖然柔魅的道:“長玥美人兒今日,是想將本宮這片竹林全數毀了?”

柔膩的嗓音,雖話語內容或多或少的卷著幾許質問,然而語氣之中,卻是調侃興味,哪有半點的責備之意。

長玥冷眼凝他,隻道:“宮主故意隱藏,長玥,也不過是唯有此法逼宮主現身罷了,是以這毀竹之舉,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他頓時笑了,修長的眼角越發的邪肆柔魅,甚至足下還上前了兩步,身子也將長玥靠得極緊,隨後極是魅然的將長玥打量了片刻,慢騰而問:“怎麼,不過片刻未見本宮,長玥美人兒便已思之入骨,甚至不惜傷身傷力的逼本宮現身了?”

邪肆興味的嗓音,言道的,卻是風情萬種的曖.昧之言。

長玥眉頭忍不住一皺,麵色也愈發的沉了幾許,“宮主有意為難,刻意出招,長玥,自也該見招拆招才是。”

這話一落,長玥神色微動,再度開門見山的道:“不知,宮主方才所說的故人,究竟……”

長玥冷冽出聲,話語極為直白,奈何後話還未道出,卻突聞一道柔然酥骨的嗓音響起,“宮主既是入了竹林,卻遲遲不入地宮,花瑟還以為宮主有意在外多賞賞竹景,不料宮主卻是在與長玥姑娘相談甚歡。”

乍聞這話,長玥瞳孔驀地一縮,心下深處,也驟然間起了波瀾。

瞬時之中,她驀地抬眸,則見前方不遠處,有兩人緩步而來。

這兩人之中,一人步伐緩慢,清幽溫潤,一人則是婀娜搖曳,柔然多嬌。

此時此際突然見得這二人,若說不詫異,那絕無可能。畢竟,離開靈禦宮雖是不久,但卻曆經世事,內心滄桑幽遠,是以此際再見這二人,便驀然有種恍然如隔世之感,幽遠,甚至緊然。

但層層起伏的心底,更多的,卻是愕然。

一時之間,長玥立在原地,渾身戒備,並不言話。

那妖異之人倒是眼角稍稍一挑,邪肆而笑,“與長玥美人兒相談甚歡,隻因心情所致,有意多聊罷了。隻不過,本宮倒是不記得,本宮何時準許了花瑟美人兒可擅自離開靈禦宮。”

輕.佻邪肆的話,魅惑重重,話語內容雖像在質問,但更多的卻是風月之味。

花瑟神色微動,卻並未言話,僅是眸色流轉,朝身旁行著的男子望去。

舉報本章錯誤( 無需登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