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王俊、劉龍、羅洪愕然道:“回去豈非自投羅網?!”

張恕歎道:“官府豈能善罷甘休?我料家人必受連累!”

大哥說得有理!王俊三人都是孝子賢孫、至情至性之人,唯恐家人受屈,忙掉頭奔羅家集而去。

天到傍晚時分,四人回到家中,果然大事不妙!

除了羅洪,每人家中都被抓走一名男丁——張恕大哥張仁、王俊大哥王才、劉龍二哥劉山。

張鐵鍋見張恕回來,又喜又愁。按他年輕時的脾氣,真想和官府拚命,然後遠走高飛!此時望著一家老小,豈能恃勇蠻乾,一時彷徨無計。

這時,劉龍、王俊走了進來,後麵跟著乃父劉老江和王傳藝,他們來找張鐵鍋共商良策。張恕見父親眉頭緊鎖,大嫂直抹眼淚,笑道:“爹、娘,各位哥嫂,不用發愁,我去替大哥回來就是!”

劉龍和王俊也正有此意。

大嫂搖頭道:“使不得,官府把你兄弟倆個都扣住,那可如何是好?”

張恕笑道:“大嫂放心,這官府每家隻抓了一人,說明還未混賬透頂,此去定然無妨。”

張鐵鍋沉吟半晌,咬咬牙道:“隻好如此了,毛孩子招禍......,唉,這也是老天爺一番教訓!”

第二天一早,張恕、劉龍、王俊往縣城走去,料知此行自投羅網,有去無回,三人都未騎馬。走不多遠,一人騎匹烏騅馬追來,正是羅洪,馬後還拴了三匹好馬,給兄弟們乘騎。

張恕心下感動,差點兒掉下淚來。

兄弟四人在一起,心情大好,一路說說笑笑,縱馬飛奔,不多時來到縣城。幾番打聽,方知新抓兵丁暫在城東牢營。

時近中午,太陽酷烈,一進牢營大院,見幾十個百姓站在陽光之下,汗流浹背,苦不堪言,三位哥哥也在其中!

幾個衙役坐在房簷之下,翹著二郎腿,扯著閒話,悠然自樂。本來說是縣尉於大海午時訓話,衙役們殷勤,不到辰時就驅趕眾人,在院中列隊,隻等這許久,也不見人來。

張恕等怒火中燒,正要發作。突然,一個大嗓門響起,縣尉於大海闊步走了進來。

於大海邊走邊罵:“兔崽子們,彆站在這裡礙事!給老子滾到南牆底下去。”

大家聞言大喜,趕忙跑到南牆根下,誰不知那裡陰涼舒坦!張恕心中一暖,於大海這粗漢,真不是個壞人。

張恕有所不知,這於大海言語粗鄙,卻宅心仁厚,遇到犯人,嘴上罵得是狗血噴頭,卻是能饒人處且饒人。

平素上街,路過攤點,時有農夫小販把雜貨、果蔬硬往他手中塞。他卻不認識人家,不知何時受過他的恩惠,也許隻不過是一杯水、一句好話,草民最知感恩!

不過,表示感激也沒什麼好下場,他定是扭頭就走,留下一頓臭罵:“兔崽子!乾個小買賣容易嗎,老子不要!”

張恕對於大海深施一禮,說明了來意。

於大海問明了身份,罵道:“好小子!有種!放人!”

親人生離,天地含悲,此一去不知何年才能相見!張仁、劉山和王才騎上羅洪的三匹馬,含淚而去。隻有羅洪沒心沒肺,全無愁緒,擠眉弄眼,嘻嘻哈哈。

王俊、劉龍道:“這小子咋還這麼高興?”

張恕笑而不答。

於大海牛眼一瞪,開始訓話:“兔崽子們,明日你們就開拔,路上誰也不要跑!連累家眷算個毬好漢?好好乾!博個功名,光宗耀祖,本縣尉也臉上有光!”

這麼說,抓壯丁也不是個孬事兒?似乎很有前途嗎。

日色西沉,於大海吩咐夥夫:“晚上蒸白饃!炒肉菜!多放肉!給兔崽子們送行。”

這頓晚飯,眾位“戍卒”吃得噴香,張恕三人更是甩開腮幫子,山吃海喝,愁煩儘去,不就是戍邊嗎,又不是去殺頭。

於大海安排,五名兵丁負責押解,三人持槍,兩人跨刀,為首的名喚牛煒,是於大海部屬,也是掛牌徒弟。

第二天,一輪紅日噴薄而出,這群戍卒便被押解上路,腰間綁了繩子,拴成一串。得,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彆想逃。

英雄末路,馬瘦毛長,一眾戍卒大多愁眉不展,再無任俠氣概。張恕、劉龍和王俊卻麵不改色,還時不時說個笑話,惹來一頓白眼,這三小子什麼人呢,全無心肝!羅洪那廝更是惹眼,騎著高頭大馬,跟著“螞蚱”徐行,簡直是氣人。

原來兄弟幾個任俠遊蕩,左近山水,已了然於心,早覺索然無味。借此“良機”出去走走,豈非因禍得福?如此一轉念,便覺心中暢快,看那樂哈哈神情,仿佛還嫌禍事來得太晚!

怪物!簡直非我族類!繩子上的其他“螞蚱”甚是不爽,心道:生瓜蛋子,不知天高地厚!沒聽說北邊兒連水也沒有,一陣風就能把人刮沒嘍......

劉龍猛然伸了個懶腰,拍拍一個兵丁肩膀,樂嗬嗬問道:“大哥,我們去往何處啊?”

舉報本章錯誤( 無需登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