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歡麵上的假笑一斂,也不說話。
蕭辭撥了撥柴禾,想了想又忍不住拿起柴禾指著她罵:“你就是個沒良心的,一沒財二沒顏色的,還當自個是朵人見人愛的花了不曾,當真誰見著就要采摘了不成。”
複又嗤笑一聲:“也不看看自個幾斤幾兩。”
邑王府的馬一路到弘法寺都沒事,怎麼回程的時候就發起瘋來,偏生那會蕭辭就出現了?
這等巧合未免也太巧合了。
宋清歡也是叫那些個算計給算怕了,曉得自個同蕭辭也不過是張欠條的交情,也沒甚個深仇大恨,可就是忍不住要往那些齷蹉事裡頭想。
小心思被戳破,宋清歡眼眸一垂乾笑兩聲,還是不老實的開口:“誰叫你出現得那麼是時候呢。”
“嗬嗬,嗬嗬……”蕭辭也乾笑兩聲,眼珠子一翻,也懶得理會她,起身往鋪好的床鋪上一趟,蓋上被子再不說話。
他越是不說,宋清歡這心裡就跟撓癢癢似得,為何出現得這麼巧,又為何會在這千佛山下有這麼個山洞,還有原先在淺雲居裡頭的那道連蕭蔚都不曉得的暗格,一樁樁一件件的都叫她抓心繞肺的難受。
宋清歡在柴火堆前坐得半響,覺得有些想不太通。
若是蕭辭想要殺她,可又沒得動機;若不是蕭辭,為何他又剛好那時候出現?
難不成是為了做一出苦肉計?來個英雄救美?
但是她可是蕭辭的侄媳婦啊!
還是說,是蕭蔚對馬匹做了手腳,要滅她的人,然後被蕭辭發現了,才來救她?
但是圖什麼呢?蕭辭又是怎麼發現是蕭蔚乾的呢?
這些個疑問,一個個的都跟迷霧似得將宋清歡團團圍住,心裡翻江倒海一般,她還是沒忍住,躡手躡腳的挪到蕭辭跟前。
蕭辭閉著眼兒,呼吸勻長,宋清歡試著輕喚了兩聲,卻沒動靜。
咬一咬唇,將自個散亂的青絲抓了一束來,正準備用發梢撓蕭辭的鼻尖,手腕便叫他抓了個準。
“你今兒承認錯誤的時候倒是承認得挺快的,一會子功夫就又忘了個乾淨?”
宋清歡一想起如今的所在之地,立時老實起來,跪坐在他跟前,連聲喊:“九叔,九叔彆生氣,我就是孩子氣性,想跟你鬨著玩呢。”
又道:“九叔你還沒睡著啊,正好九叔跟我說說,讓我解解惑唄,九叔,我年紀小,不懂事,好些事兒還得你這個做長輩的教教呢。”
宋清歡一連串的“九叔”喊得蕭辭臉色發青,上回他讓這小丫頭喊他九叔,也就是客氣客氣的,如今她左一句“九叔”,右一句“九叔”的,叫他自個也生出幾分自個真的很老的錯覺來。
心頭生了惱意,一個翻身,索性將被子蓋過頭頂,不耐煩道:“自個查,都雙十的人了,左一個還小,右一個還小的,你也不嫌害臊。”
“你……”宋清歡本來就是裝個樣子,沒曾想蕭辭這人連個樣子都懶得裝。
氣得咬牙切齒,揚起拳頭在他身後比劃幾下,也是她這會打不過,要是哪天打得過了,非得賞他兩拳頭。
“我明明還沒有雙十。”
“能差幾天?”蕭辭嗤笑一聲。
“差一天那也是差。”
宋清歡心裡不甘,但見他不出聲,閉著眼兒不多時呼吸勻長起來,顯然是已經入睡了。
啐得一口,心裡便有些不得勁起來,宋清歡複又挪到柴火堆前,往上頭添了幾根乾柴,這才搓了搓凍得發紫的手掌。
山洞內雖是避風避雨,可到底秋冬之際,又叫大雨淋得一場,哪裡還頂得住。
此時山洞外一片漆黑,辨不清方向,亦不知甚個時辰,隻聽得風吹雨打的呼嘯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