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穿綠衣的姑娘打頭,抱著琵琶,半遮麵容,身姿婀娜。
幾人上前行得一禮,便各自坐下,那抱琵琶的綠衣姑娘卻是坐到一旁,玉指輕撩,歌喉輕啟,聲兒如黃鶯般動人。
宋清歡看得出神,就問蕭辭:“這位姑娘叫什麼名字?”
蕭辭斜眼過來:“你喜歡?”
“喜歡!”宋清歡說得坦坦蕩蕩的,叫蕭辭眉頭直跳。
挨著宋清歡坐的丁香姑娘挽了衣袖替她跟前的酒盞滿上,聲兒嬌嬌柔柔的道:“這位是我們樓裡聲兒最是好聽的杜鵑姐姐,小哥兒真是好眼光。”
話畢,又將酒盞舉至宋清歡唇邊:“小哥兒試試這枇杷酒,去歲枇杷盛季時我們樓裡姑娘一道釀的,可比外頭的好喝多了。”
丁香的熱情把宋清歡鬨得有些不自在,她應得一聲,自個捏了酒盞綴上一口,酸酸甜甜的也沒什麼酒味,還真好喝。
一口氣喝儘了,還要丁香再斟上一盞。
蕭辭也忍不住翻白眼,無奈一歎,卻是叮囑丁香:“彆讓她喝多了,小心上頭。”
百花樓這樣的地方,魚龍混雜的,樓裡的姑娘也都養了副火眼金睛,宋清歡裝扮得再像男子,可她們這些姑娘也一眼都能認出來。
畢竟男子同女子說話走路都大不相同。
蕭辭叮囑一句,丁香便會意,抿唇一笑應道:“爺放心,奴家會好生照看的小哥兒的。”
丁香正說著話,宋清歡便伸手捧了她的臉蛋,一雙眸子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的唇瓣,滿是驚訝道:“丁香姐姐,你這口脂的顏色真好看,紫色的。”
說著又探過臉上前聞了聞,更是驚奇:“居然是葡萄味的。”
宋清歡今歲二十了,可模樣生的好,倒也不顯,丁香比她還要小幾歲,卻也不覺得這一聲姐姐占了便宜。
隻輕笑道:“這口脂呀,是奴家自個閒來無事搗鼓出來的,外頭可都買不到呢。”
宋清歡腦子一轉,心裡便有了主意,討好笑道:“姐姐能不能勻點給我。”
丁香才應下,宋清歡又將目光落到綠顎身上,讚得一回她麵上的胭脂好看,便又去討了些來,後頭的梅花同杜鵑都沒放過。
她這一頓花酒喝下來,撈了不少胭脂水粉不說,還同四位姑娘打成一片,一會聊聊首飾,一會聊聊衣裳,就著麵上的妝容也討論了半響胭脂水粉。
蕭辭被擠到角落了,自斟自飲的看著宋清歡,唇角勾起自個都未察覺的笑意,低聲輕喃一句:“這小妮子倒是好玩。”
從百花樓出來時,天色都快亮了,宋清歡左手拎著討來的胭脂水粉,右手拎著姑娘門送她的枇杷酒,麵上染著緋紅同幾個姑娘依依不舍的揮手。
嘴裡卻還含糊不清的道:“改明兒得了空我再來看你們……”
蕭辭一把將人扯了過來,眉頭都皺成川字了,拉著步履趔趄的宋清歡走得飛快。
嘴裡卻道:“真是丟人現眼。”
似百花樓這樣的地兒,從來就隻有送銀子送東西進去的,不曾想有朝一日竟然還看到有人能從裡頭搬東西出來。
枇杷酒喝多了,真的上頭,宋清歡此時已經覺得腳步輕飄飄的了,叫蕭辭拉著趔趄行得一段路,便再也走不動了。
身子一扭,直接就蹲下去耍起賴來:“我走不動了,我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