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歡瞧見那封信便忍不住心頭砰砰跳,這一回依舊是蕭辭寄來的,隻同往日的樹葉,野草,野果相比,這一回的倒還是染了墨汁的。
宣白的紙上,隨意的用墨暈開一副日升圖,晨曦的太陽至山間升起,給整個天空帶來一絲曙光。
雖是墨色渲染,可也瞧得出當時的意境。
宋清歡撫著上頭的墨汁,倒有幾分向往起來。
京都乃是天子腳下,人又多,屋子也多,若非到得城郊,便再也瞧不見這番景象的。
她將這副隨意幾筆暈染開的畫看了又看,這才隨手夾進一本醫書中。
又想起近來城中之事,便也狗拿耗子一回,鋪上紙磨了墨,狼毫沾染上墨汁,打算寫上幾筆,好告與他知,隻還未落筆,便又擱了下來。
他能往自個這兒五日送一回信,想來京都之事也瞞不住他。
翹著腿往軟塌上靠了,宋清歡又忍不住將那副畫拿出來瞧一回,過得半響忽的腦子一個靈光,猛的坐起來。
越發覺得那餘家姑娘的事兒蹊蹺起來。
心裡倒是有個大膽的猜想,會不會,這一切都是蕭辭自個安排好的呢?
餘家姑娘再好,那也是薑太後塞給他的,相當於光明正大放在身邊的眼線。
宋清歡被自個這個想法驚到了,可越想又越覺得怕是如此。
餘家再如何也是官宦人家,更加會注重男女有彆,放一個年輕的先生在府裡,便多方注意,怎的就讓這先生同餘家姑娘走到一起去了呢?
而且,還能一聲不響瞞過眾人的私奔離去。
如此這番婚事自然不能成,可這事由餘家鬨出來,薑太後便是再惱也得將這樁醜聞蓋下去。
宋清歡越想便越覺得可怕,方才還覺得萬分可能的事兒,到得此時又不太確定起來。
若真是蕭辭一手策劃的,那他未免也太嚇人了,幾乎是算無遺漏,既將日後的眼線給攀扯掉了,又將自個摘得乾乾淨淨,還讓薑太後自個咽下這苦水。
宋清歡坐得半響,又深呼一口氣,重新躺了下去,兀自呢喃一句:“嘖嘖嘖,得罪了吃人了老虎,也好過得罪裝病的貓。”
這些個事兒,宋清歡想得一回,便也不敢說,隻藏在心裡。
離得五月越近,齊北候府便更是熱鬨起來。
府裡頭經得將近一月,該修繕的也都修繕得差不多了,各主子屋裡又添置了不少物件,便是一府的奴仆今歲也多添了兩套夏衫。
宋清歡因著要訂親,添的便更加多,衣裳首飾裝了幾個箱籠。
隻等五月五端陽一過,到得五月初十魏家人來宋家提親。
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可哪裡曉得,五月初一這日,魏家送來急報,說是訂親一事一下子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