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人流如雲。
嵐桃花一身花衣略顯臟膩,發絲裡還有些未挑儘的草屑,乍然一瞧,倒是增了幾分狼狽。
街道之人見她,皆是不由自主的朝一邊避去,眸色鄙夷,卻染著幾許畏懼。嵐桃花倒是興致極好,想來,這等行在哪裡,哪裡都有人主動讓道的感覺,甚是威風了些。
她麵色淡定,突然間,那兩瓣薄薄的唇瓣沒由來的一勾,街道來往之人頓覺陰森,紛紛避得更遠,一些稍有姿色的公子哥,倒是老遠瞅著嵐桃花,兩腿一抖,故作淡定的轉了身,拐了個方向離去。
嵐桃花對那些拐了方向的公子哥倒是視而不見,心頭漫著幾許嗤笑。想來,即便她嵐桃花想開花了,也自不會在大街上隨隨便便拉個男子。
待走至丞相府,嵐桃花未走正門,反而是一改在街道上的威風與囂張,小心翼翼的挪到了今早小黑帶著她躍出府的圍牆邊。
見周圍皆無小黑影子,她眉宇一蹙,耐著性子候了片刻。待片刻之後,那小黑仍是未有絲毫影子在她麵前晃悠。
她心頭騰的湧出幾抹複雜,該不會小黑今兒真被蕭老頭家那混混打得甚慘不忍睹,最後一命嗚呼了吧?
暗忖片刻,她慢騰騰的斂神,隨即歎了口氣,心生一抹哀怨。
今兒出來,本是為了迎她那大師兄的,如今倒好,師兄未迎著,小黑也不經打,此際,獨獨使不出輕功的她,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入這相府府邸啊。
挪挪身子,嵐桃花極不情願的朝相府院牆的狗洞挪去,雖說這狗洞是她以前小時候經常鑽,但如今長大了,自然得矜持一點,若是被下人知曉她還鑽狗洞,她這老臉,倒是丟到城牆拐了。
在狗洞邊徘徊片刻,嵐桃花終究是牙齒一咬,硬著心準備速戰速決的鑽這狗洞,哪知這狗洞倒是鑽過來了,待她正以為沒人瞧見時,眸光卻不由掃到了前方朱紅長廊上那抹墨蘭衣袍的華貴公子。
頎長完美的身材,似笑非笑的雙眼,比她還招桃花的俊臉,還有那一汪意味深長的眸光,雖整體瞧著完美俊朗,風度翩翩,但嵐桃花卻驚得一口氣沒上來,猛的咳嗽起來。
這廝,不正是那隻與她犯衝的太子?
“桃花姑娘今兒鑽這狗洞,是為哪出?”邪肆綿長的嗓音,毫不掩飾的含著幾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嵐桃花當即站直身子,故作淡定的隨手拍了拍衣上的塵土,隨即朝太子瞪來,沉默了半晌,道:“我若說殿下看錯了,我方才僅是從院牆上跌落,並未鑽這狗洞,殿下可會信我?”
太子笑著,未言,腳下步子卻是朝嵐桃花邁來。
待他走至嵐桃花麵前,垂眸望著一臉鎮定的嵐桃花,伸手拈下她發上的一絲草屑,笑問:“本殿是否相信,於桃花姑娘而言,甚為重要?不過,姑娘倒是好興致,竟能爬牆,還從牆頭跌了下來。姑娘,你身為相府嫡出千金,身份尊貴,也不知這爬牆偷腥,甚損姑娘名聲?”
說著,見嵐桃花眼角一抽,他笑著,又道:“不過,瞧你後麵院牆上那狗洞的大小,倒是符合姑娘身形。”
嵐桃花這回不僅是眼角發抽了,連臉色都蕩了幾絲怒氣。
她就知曉,她與這太子性子犯衝。
自打昨夜杠上了,今兒一遇上,仇人相見,真真是分外眼紅,他這些明裡暗裡的諷刺之語,真是毫不避諱的朝她招呼來了。
她按捺心神,努力的咽著惡氣,但瞥著他那副似笑非笑的陰森樣,她終於是臉色大沉, 頓覺心頭的怒氣,忍不住了。
她瞪著眼睛盯著麵前男子,朝他惡狠狠的道:“爬牆?爬個屁!你真當我嵐桃花是紅杏?再說,我嵐桃花還未嫁做人婦,爬牆一說,與我離得十萬八千裡也不為過。你方才說我偷腥還好,這爬牆二字,你今兒可得給我收回去了,要不然……”
說著,粗魯的提著袖子,陰森森的道:“要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太子,我照樣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