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風平浪靜,壓抑10(2 / 2)

嵐桃花鳳黎淵 卿新 6593 字 9個月前

她努力的強壓疼痛,滿麵蒼白的望著鳳黎淵的背影,“情意綿長?祈王爺這情,果真是泛濫得快!”說著,嗓音越發的帶了幾分冷然與嗤諷:“你接近我,隻為拉攏我爹,如今嵐相被皇帝盯上,大有失勢之危,但我隻問你,你當日對我所說的話,可還算數?”

“什麼話?”他緩問,嗓音如風,依舊平靜寧然,未帶什麼情緒。

嵐桃花麵色更是白了一分,但眸光卻是陰沉如刀,似要將鳳黎淵的後背刺穿:“你曾說,無論如何,你會保住嵐家!”

“如今君國之勢,你也瞧得清楚。君國皇帝昏庸,國之大權幾乎落在了太子身上,若是嵐相依舊不識時務的與太子對立,嵐家岌岌可危!”

嵐桃花冷哼:“少與我扯些廢話!我隻問你,你可會保住嵐家?”

他沉默。

嵐桃花嗤笑一聲,心底仿佛刹那間破開了一道口子,血流滿柱,疼痛聚集,似要顫了她的身形。

然而饒是如此,她也依舊穩穩而立,出了麵色如水洗般蒼白,眸光依舊強勢如刀,陰沉嚇人。

“嗬,不說話了?往日接近我嵐桃花時,好話說儘,如今我隻問你這句話,你便沉默不言,嗬,鳳黎淵,我嵐桃花自詡對你寬容大度,便是你幾番算計我,甚至與我雲雨後還棄了我而擇慕晚歌,我也忍了過去,未對你刀劍相向,而如今,你卻是真讓我失望了,嗬!可惜我嵐桃花竟也也會將你瞧入眼,將你這頭惡狼引入嵐家!我問你,皇帝近日突然懷疑嵐家,差人監視相府,這是不是你搗的鬼?”

鳳黎淵身影筆直,嗓音依舊平靜無波:“你既然猜到了,又何須再問。”

一句話直戳嵐桃花的心口,莫名的疼得厲害。

她強忍心緒,又一字一句陰沉沉的問:“你如今便是放棄了嵐家,又何須落井下石?鳳黎淵,讓皇帝這麼快就懷疑上嵐家,甚至大有除掉嵐家的勢頭,於你而言,究竟有什麼好處?”

鳳黎淵沉默半晌,待嵐桃花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才低道:“我與君國太子聯盟,扶他上位,嵐相支持之人仍是皇帝,他阻了太子的路,我自然要借君國皇帝之手,鎮壓下嵐相的勢頭。”

嵐桃花心頭怒氣盈滿,難以平息。

她冷冷的望著鳳黎淵的背影,突然發覺她想舉著刀子衝過去,將他的心掏出來看看,也瞧瞧這樣冷心冷情之人的心,究竟是否是黑的!

不得不說,她有種被鳳黎淵扼住了脖子的感覺,那樣的強烈,逼得她在殺心大起之際,也是心有缺口,默默的疼著。

她從未料到,第一個與她甚是親密的人,竟也會與她背道而馳,令她恨不得殺了他。

她未言,淩厲的視線將他的背影望了良久,也未前進,僅是衣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良久,她按捺神色,一字一句低沉沉的問:“聞說那三公主是太子的胞妹,但也是皇帝最寵的公主,祈王爺與三公主的和親,倒是一箭雙雕,既讓皇帝安了心,又與太子結了盟,嗬,不得不說,祈王爺的手段,著實高明。如今祈王爺與三公主情深,倒是令人羨慕,隻不過我倒想問問祈王爺,一直以來,你與我相處這般久,可曾對我有過一絲一毫的動心?”

說完,她眸光靜靜的落在他的背影,靜得有些壓抑。

然而,他終究是未曾轉身過來,那宛如寒鬆般屹立的雪白身影靜默良久,才淡聲道:“不曾!”說著,嗓音沉了幾許,再道:“一直,都是嵐姑娘一廂情願罷了。”

刹那間,嵐桃花心頭似是有什麼僥幸堅持著的東西全數碎了,那種沉雜疼痛的感覺,竟是令她莫名的想要冷笑出聲。

“好好好,好一個一廂情願。鳳黎淵,我嵐桃花今生自詡聰明,卻不料獨獨看錯了一個你!”嵐桃花冷笑,隨即自懷中掏出一把匕首,而後極其乾脆的往胸前垂下的秀發一割,霎時,發斷,青絲落。

她渾然未瞧落在地上的青絲,隻是努力的強壓心神,語氣冷漠的嗤諷道:“本以為你我二人交心以對,互相喜歡,卻不料到頭來,卻竟是我一個人一廂情願。鳳黎淵,試問這天底下,又有何人比得上你的冷狠,比得上你的算計!”

她冷冽冰涼的嗓音,瞬間讓大堂的氣氛沉了幾許,而窗邊那一直屹立著的雪白身影,也是幾不可察的一顫。

她勾唇相譏,麵上的神色卻是極儘蒼白,腹部的疼痛令她眼前時而發黑,但她卻是強自立穩了身形,又道:“如今,青絲已斷,念望已殘!像祈王爺這等陰冷之人,我嵐桃花也不一廂情願的覬覦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嗬,日後,我嵐桃花與你,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隻不過,如今你我已是斷了恩義,我還是得提醒王爺一句,若是下次遇上我,千萬得繞道走,我嵐桃花心眼小,雖說今兒能大度的不要了你的命,但下次你若還敢出現在我眼皮底下,或是敢在嵐家之事上動手段,到時候,我嵐桃花定不饒你!”

說著,嗓音頓了片刻:“後會,無期!”

此話一落,嵐桃花當即轉身,雖說心頭怒氣沉雜,腹部巨疼,眼前也一片片黑影滑過,令她頗有暈厥之兆,但她卻是強撐著身形,竭力的穩著步子極其乾脆的出了大堂。

待她身形離遠,腳步聲也逐漸消失,鳳黎淵那屹立在窗邊的身影才逐漸微顫起來。

不久,他慢騰騰的轉身過來,一張俊美得不可方物的臉盈滿慘白,下唇也留得道道齒印血痕,麵色病態不堪。

視線迂回之際,他瞧見了地上斷落的青絲,霎時,他曆來溫潤的眸子頓時死灰一片。

他急忙踏步過來,身形控製不住的踉蹌,隨即彎腰,伸手,他將地上那縷青絲拾起,隨後緊緊握緊,瘦削的指骨泛著森森的白。

“主子,蕭世子的馬車突然出現在府門外,接走了嵐相千金!”這時,鬱竹從門外進來,擔憂的道。

鳳黎淵臉色驟然一變,眉頭一皺,猛烈的咳嗽,薄薄的唇瓣刹那間噴出了一口鮮血!

“主子!”鬱竹臉色大變,慌張過來扶住鳳黎淵,見鳳黎淵臉色沉雜而又黯然,他焦急的歎氣:“主子,你這又是何必!你明明在意嵐相千金,又為何要將她推開?主子,那三公主,絕不適合你!”

以前他看不慣嵐桃花,如今,他卻是希望自家主子與嵐桃花在一起。

即便那嵐桃花聲名狼藉,毫無規矩,但至少自家主子與她在一起,卻是能真真正正的笑,是以即便那女子再不入流,他鬱竹也能真心對那女人恭敬以對。

然而,自家主子的心,他鬱竹也終究是猜不透。

明明好好的兩個人,自家主子卻是活生生的自行拆散。

隻不過,自家主子所計劃的事將一切皆已準備就緒,然而,自打嵐相千金與他心有隔閡後,自家這主子,雖說依舊一如既往的在謀劃,在算計人,但臉上的真心實意的笑容,卻是再未有出現過了。

這廂的鳳黎淵卻是一直未出聲,宛若未聽見鬱竹的勸話。

他握緊了手裡的青絲,隨即推開了鬱竹,待鬱竹擔憂的再欲勸言時,他才淡然清冷的出了聲:“嵐桃花已是過去!鬱竹日後不得在我麵前提她!”說著,嗓音稍稍頓了片刻,又道:“將堂內的畫軸全數包上,讓外麵駕車的宮中禁衛送至三公主處,就說我今兒身子不適,今兒便不入宮陪她了!”

鬱竹神色一變,又問:“若是不入宮,萬一三公主對瑞國太子妃無禮……”

三公主醫術甚是了得,無疑是臥虎藏龍,自家主子將慕晚歌送至三公主處救治,那三公主卻是極其看不慣慕晚歌,多次趁她醒來之際言語相譏,氣得慕晚歌難耐。

今夜自家主子若是不入宮去,慕晚歌與那三公主,怕是要暗中打起來。

“三公主是我要娶的人,慕晚歌如今又是我兄嫂,她若是聰明,自然不會真正動慕晚歌!”鳳黎淵緩道,嗓音平靜低沉,但卻似是增了幾分難以排遣的黯然,說著,他頓住了話語,眸光朝鬱竹輕輕的掃來:“嵐桃花出府後,是蕭世子接走她的?”

鬱竹怔了怔,垂了眸子:“是啊!當時嵐相千金出得質子府大門,一見著蕭世子,她便衝入了他的……懷裡。”

鳳黎淵神色動了動,捏緊了手裡的青絲,半晌才低沉沉的道:“罷了,以後她的事,莫要再提!”而他自己,自也不會再提。

鬱竹眉頭一皺,眸露擔憂,見鳳黎淵態度堅硬,便唯有低低的歎:“主子,嵐相千金也是硬心之人,也並非容易回頭之人,主子與她一旦錯過,便絕對是永遠都錯過了。鬱竹身份卑微,無資格勸說主子,但為了主子以後,鬱竹仍是不得不說,願主子多多考慮嵐相千金,那樣的女子,比瑞國太子妃與君國三公主更有魄力站在主子身邊,替主子分憂!”

鳳黎淵沉默良久,未言。

鬱竹深眼打量他幾眼,欲言又止一番,但掙紮半晌,終究是咽下了後話,妥協了下來,隻道:“我去將藥端來,主子該進藥了。”

涼風習習,冷意微泛濫。

那窗外肆無忌憚拂進來的風,卻是微微掀起鳳黎淵的衣袂,使得瘦骨嶙峋的他更為的孱弱單薄,淒淒黯然。

他原地靜立,也未動,任由冷風拂掠,良久,他才踏步過去坐在了竹椅上,雙掌一擊,便有一道勁裝黑影自窗外竄了進來,並穩穩單膝跪在了他的麵前,恭敬的喚了句:“主子!”

鳳黎淵伸著雪白的袖子擦了擦嘴角的依舊在隱隱溢著的血跡,骨節分明的手再度將手中的青絲握緊了幾許,雖清風平然的眸底深處卷起幾道複雜,但出口的嗓音卻是格外的雲淡風輕:“著人盯緊嵐相千金,詳細寫於信上,每日,我都要知曉她做了些什麼,接觸了些什麼人!”

黑衣人眸露一絲錯愕,但卻是極為恭敬的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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