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之演驟然陰沉著臉,凹陷的眼眸裡泛上寒戾的嗜血寒光。
佟若雨若有所思走在漆黑的街道上。
她又看了看掐在手裡的信,心裡的疑惑還是揮之不去。
琢玉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到底在圖什麼呢?
赫連雲嘯悄然跟在她的身後,本來想跟她說一下比賽的事情,但是,見她想得出神,他隻好默默跟在後麵。
等她回過神來了,再“為難”她。
他走了幾步,突然聽到屋頂上有異樣聲音。
他才剛抬起頭,就看見兩個黑衣人從屋頂上跳下來用麻袋把佟若雨罩住扛走。
“什……”赫連雲嘯差點喊了出來,又謹慎陰下眸光緊追過去。
“啊……”套在麻袋裡的佟若雨被扔到地上,她掙紮了一下從麻袋裡爬出來,抬眸就看見韓之演嗜血盎動的冷眸。
“你……”佟若雨還沒來得及說話,韓之演驟然蹲下來掐住她細嫩的脖子厲聲責問:“說,你到底發現了什麼?”
“咳咳……”差點被他擰斷脖子的佟若雨挑起眼眸。
她艱難地看了看他猙獰的嘴臉,腦袋一片納悶低念:“你……你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怕被人發現的……啊……”
韓之演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幾分,佟若雨緊咬牙根提起手來,他另一隻掐在她手腕上的手狠狠用力。
“咳咳……”佟若雨緊抓著旁邊的麻袋,呼吸越發急促,差一點就窒息過去。
“秦潔嵐指使你的?還是赫連翊?說!”韓之演手上的力度越來越重,眼裡的殺意越來越狠毒,掐進她肌膚的指頭咯咯作響。
“你從小福子、小尹子哪裡查到什麼呢?”
佟若雨視線越發模糊,彆說自己不知道該拿什麼回答他。
她壓根提不上聲來,意識越來越微弱。
“咯咯……”外麵的秦越急切敲了敲門說,“主公,雲世子求見。”
韓之演手上的動作鬆了鬆。
佟若雨隨即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大劫,果然是大劫,還是莫名其妙的大劫。
榮親王府t
赫連翊在書房裡踱了一陣子,低忖了一下,他又忙抓起擱在屏風的外衣披在身上,才剛拉開房門下人就撞上來了。
“小王爺,對不起!”下人倒退兩步驚乍說道。
赫連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忙問:“何事?”
下人不敢喘氣連忙說道:“外麵有個人要見您,說有十萬火急的事情。”
赫連翊擰緊眉頭連忙趕到王府外麵。
他看了看不停在外麵踱來踱去的人忙問道:“你是何人?找本王有何事?”
“翊王……”這人忙轉過身來急切說,“小人乃雲世子的隨從,世子看見流沙姑娘被擄入胤國公府了,他現在在胤國公府拖延時間,請你馬上過去解圍。”
“被擄呢?”赫連翊心頭猛地一顫。
胤國公府
韓之演聽完赫連雲嘯一番有的沒的的話之後,再冷聲說道:“雲世子,你怎麼突然有興致過來跟老夫商量朝政之事?”
赫連雲嘯勾起一抹討好的笑弧說:“之前是晚輩心高氣傲得罪了您,還望國公不要急掛在心上。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到訪自然有事相求。”
“喔?”韓之演興趣盎然問道,“世子有何事相求?”
“求一官半職。”赫連雲嘯忙說道。
“求官職?”韓之演稍帶質疑打量了他一下試探問道,“世子近日不是一直陪伴在陛下身邊嗎?求官職,跟陛下說一聲豈不簡單?”
赫連雲嘯不以為然笑笑說:“國公說笑了,誰不知道真正領導百官的是您。晚輩要的是權力,並不是閒職,最重要的是能跟赫連翊抗衡的。”
“跟翊王抗衡?”韓之演勾起一抹陰晴不定的笑弧道。
赫連雲嘯理所當然點頭說:“國公雙目如炬,肯定看得出晚輩看上了飛天舞坊的流沙姑娘,要征服女人首先得有權勢,尤其是要從一個自以為不可一世的男人手中將她搶過來,權勢更是少不得。”
“世子對她動情呢?”韓之演興趣盎然問道。
赫連雲嘯笑了笑又端起酒杯不以為然說:“國公說笑了,風塵女子隻能動心不能動情,她雖有姿色,但我要得到她,最主要的是……赫連翊喜歡她。”
“好。”韓之演歡喜拍掌笑道,“男人就該有這分衝勁,否則得權勢來做什麼?你放心,老夫準給你安排一個好職位!”
“主公……”秦越急步走進來彙報,“翊王說有神秘人竊取軍情,一路追趕過來,神秘人逃進了府內,他要帶人進來搜。”
赫連雲嘯眼底流過一絲秘色默念:“這赫連翊來得還真是一點都不含糊。”
韓之演稍稍陰下臉來,約莫猜出赫連翊肯定是衝這佟若雨來著。
他勾起一抹冷弧冷聲道:“把他攔在外麵,要他帶聖旨過來搜……”
話音未落,赫連翊就帶著手下打傷阻攔他的人衝進紫嵐閣來,睨向韓之演淩厲揚起手中的利劍質問:“胤國公,你不讓本王搜,該不會是你心中有鬼吧?”
韓之演不緊不慢站起來。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赫連雲嘯就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站起來冷聲說道:“這是先皇敕封的胤國公府,豈能是你說搜就搜的?本世子記得,翊王隻是負責太子安全的,即使你懷疑有人盜竊軍情,那也得派刑部的人過來搜。”
赫連翊冷睨了他一眼冷聲道:“喔,原來好哥哥也在這裡,難不成在商量什麼好計謀來著?”
“你猜。”赫連雲嘯詭秘笑道。
赫連翊淡漠看了他一眼又轉向韓之演問:“胤國公,安全起見,還有為了你的清白,如果本王人搜查胤國公府讓你蒙羞,倒不如你親自帶人搜?”
韓之演不以為然冷嗤一聲說:“本國公說沒有就是沒有,除了帶聖旨過來,誰也搜不得。”
“主公……”下人隨後跑進來惶惶說道,“不好了!太子殿下帶人把胤國公府包圍了!”
韓之演隨即沉下臉來,沒想到一個舞姬還搬動了那麼多人,看來不僅僅是赫連翊對她動心了,赫連禎這個太子也中毒了。
赫連翊也跟著納悶,這事來得匆忙,根本沒有時間跟他商量,他怎麼也過來呢?
赫連雲嘯也同樣納悶著,自認自己隻是派人通知了赫連翊,怎麼多了一個太子跑出來?
他不是競爭對手吧?
不一會兒,赫連禎就帶著一群侍衛走進來了,他看見這裡的赫連翊和其他人頓時微愣了一下。
赫連翊他們看見他這個表情,就猜得出他似乎並不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禎哥,你怎麼來呢?”赫連翊忙迎上去解釋,“剛剛有人盜取軍情潛進了胤國公府,臣弟正派人過來捉拿。”
“是嗎?”赫連禎若有意味應了聲,再睨向韓之演冷聲道,“看來胤國公府今夜注定不能太平了。”
韓之演神情淡若問道:“太子帶兵過來包圍胤國公府有何要事?”
赫連禎睨向他冷聲問道:“今天,你是否從宮中領走了一批進貢的胭脂水粉和玉石。”
韓之演輕沉眸色又冷冷反笑問:“是又如何?難不成太子因這點小事責怪老臣?陛下曾特許,凡進貢之物,老臣都可以隨便任選五分之一。”
“這個本太子清楚。”赫連禎連連點頭說,“但是這批東西出了一點意外,麻煩你把它拿出來。”
韓之演隨即向站在門邊的秦越使了一個眼色,秦越忙吩咐其他下人把東西取來。
東西取來後,赫連禎再稍微提起手中聖旨冷聲道:“本太子接到密報,說覺族人在這批進貢品當中放了跟我朝奸細互通消息的書信。而接頭人,就是韓之演你!”
韓之演冷沉眸色沒有說話。
赫連翊迷惑地掃看了一眼。
赫連禎隨即揚了揚指頭,他帶來的侍衛忙把這些胭脂首飾搜找了一遍,最後在一個胭脂盒的夾層裡邊找出了一封書函來。
赫連禎拿過用覺族文字寫成的書函再睨向韓之演冷聲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栽贓嫁禍的事情,太子殿下該不會相信吧?”韓之演冷嗤一聲說道。
赫連禎稍沉眸色淡漠道:“在從前進貢的物品之中,你隻會挑選珍寶和美酒,但現在卻突然要一批胭脂水粉,難道不惹人生疑?更何況,胤國公府並沒有女主人。”
韓之演輕笑一聲不以為然道:“既然太子殿下生疑,那還是交給陛下定奪吧。”
“把胤國公帶走。”赫連禎冷聲下令。
韓之演正欲拿起自己的狼旋劍,赫連禎快步走上去摁住他的劍說,“卸劍而審,免得眾人畏懼先皇的威嚴。”
韓之演冷毒地剜了他一眼又冷哼一聲拂袖走去,心底狠狠低念著“秦潔嵐”這三個字。
她果然是有目的的,而且是處心積累的恨。
等他們把韓之演和秦越押走後,赫連禎再扭頭看向赫連翊問:“翊弟,為何貿貿然帶人闖進來?真的有人盜取軍情?”
赫連翊搖搖頭再急切低念:“他捉走了……”
他又謹慎掃了一眼赫連雲嘯說:“……流沙。”
赫連禎頓時微吃一驚,再略顯急切問道:“她人呢?”
“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吧。”赫連翊警惕說道。
這裡畢竟是韓之演的地盤,雖然他不在這裡,但是他的勢力和爪牙還在,免得隔牆有耳被抓到了把柄。
離開胤國公府再轉到圍牆下,就看見攙扶著佟若雨的銅錢和炫虎。
赫連翊急步迎上去從銅錢手裡接過她關切問道:“怎麼樣?他……”
還沒說完,他就看見她脖子上斑駁的傷痕,紫黑五指捏成的瘀痕還清晰可見。
佟若雨微弱搖頭不語,又無力靠在他的臂上,掃看了一下在場的人,又微愣了一下。
她隻聽見銅錢向她解釋,赫連翊帶兵從正門闖入轉移韓之演和胤國公府的人的視線,他倆再趁機潛進去把她救出來,沒想到赫連雲嘯和赫連禎都來了。
對了,垂死的時候,好像聽到一聲“雲世子來訪”。
赫連雲嘯和赫連禎看見她煞白的臉,心頭忽地痛了t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赫連禎急切上前問道,“他為什麼突然把你捉呢?”
佟若雨搖搖頭不語,她隻要稍微一動聲線,脖子就跟著痛,幾乎是提不上聲來。
“禎哥,她受了傷,還是先讓大夫給她診治吧,至於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赫連翊說著小心翼翼把她攔腰抱了起來。
赫連禎再行前一步鄭重看著她的雙眸,意味深遠說道:“今晚,本太子已經把韓之演抓了進宮受審,扣押了他的狼旋劍。”
頓了頓,他再補充一句:“發現了他跟覺族人通番的證據。”
佟若雨猛然眨了眨眼眸,強打著精神扭頭看了看赫連翊,等待他的回答。
赫連翊垂下眼眸微笑說:“真的,他剛剛被押走了,你看到了沒?安心養傷,一切會好起來了。”
佟若雨又流轉目光看向赫連禎,他的目光很複雜,那深沉而寒戾的鋒芒好像是要向她在宣示什麼。
她輕輕把頭埋在赫連翊懷裡,儘量躲開赫連禎暗暗的熾熱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