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礙於你跟陛下劍拔弩張的形勢,所以,我才選擇嫁給她,想避一避鋒芒。”
佟若雨滿臉懇切低喃:“抱歉,讓你痛苦了。”
赫連翊將她輕擁入懷,輕撫著她的後腦勺溫聲呢喃:“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委屈,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若雨,抱歉,讓你受苦了。”
“這也是我們的秘密,你不要讓她知道我把這秘密告訴你了。”佟若雨輕靠在他懷裡說,眼眸卻流過一絲複雜的眸色。
她不希望他再繼續消沉下去,現在隻能把這件事告訴他。
至於其他的事情,如果能隱瞞,她還希望能隱瞞一輩子。
“嗯。”赫連翊應了聲捧起她的臉,深深凝視著她。
佟若雨看見他眼裡熾熱的迷離火光,就知道他想做什麼,她警惕倒退一點。
赫連翊一手摁住她的後腦把她壓到跟前,勾起一抹詭秘的笑弧喃喃道:“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們給熊囂剛生個孩子吧。”
“赫連翊,你混賬……”佟若雨還沒說話就被他吻上了唇。
他熟悉的溫情從舌尖傳到她的心窩,仿佛頃刻間融化了腳下的一片寒雪。
兩人爭相緊擁著對方,好像怎麼磨蹭都不夠親密,摩挲著對方的溫度,侵吞著對方的暖暖氣息,恨不得融為一體。
“吖……”佟若雨被狂熱的他撲倒在雪地上。
兩人滾過的地方留出一條壓痕,雪花飄落下來,卻冰冷不了兩個熱火朝天的人。
“允笙……”佟若雨箍著他的脖子迷離叨念,“如果懷上了,我們的孩子叫什麼名字?”
赫連翊摟著她的身子滾了一圈,把她緊鉗在身下,厚大的掌心撫上她紅撲撲的臉溫聲叨喃:“如果是女兒,就叫赫連無戰;如果是兒子,就叫赫連勝戰。”
“好難聽的名字呀。”佟若雨嘟了嘟被他吻得麻痛的唇,又納悶問道,“為什麼女兒叫無戰不叫勝戰?你看不起女人呀?”
赫連翊抹著她的額頭淡笑說:“你是造福萬民的天女,我們的女兒自然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她一出生,肯定天下太平,再無戰爭。所以,取名無戰。”
佟若雨忙問:“兒子呢?兒子就要天天打戰嗎?”
“當然不是。”赫連翊一副自豪笑道,“他父親英明神武,在他出生那一天,徹底勝戰,這樣又能國泰民安。為了惦記他父親的功績,取名勝戰。”
佟若雨禁不住撲哧一笑說道:“赫連翊,你真的一點都不謙遜。”
“在你麵前何必謙遜。”赫連翊貼近她的臉,蠢蠢欲動問道,“現在可以生孩子了沒?”
佟若雨嗤笑一聲,瞪著他說:“赫連翊,你真的把我當……”
“我的女人……專屬於我的女人……”赫連翊護著她,擋住飄落下來的雪花沉聲道,“若雨,你是我的解藥,趕緊給我解毒,否則彆人會取笑你的夫君是一個隻會笑的傻子。一次,再縱容我一次。我發誓,今日過後,除非徹底打勝戰凱旋歸去,否則……我再也不碰你……”
佟若雨撫著他的臉,想起他昨晚醉酒的話,想起那個傻傻的他。
她輕輕靠上去,抱著他的胸膛沉聲道:“允笙,我說過,同甘共苦,我不會離開你。我也不能離開你。”
赫連翊輕抱著她的腰,淺笑道:“是我太傻,傷害了你。”
佟若雨輕抬明眸凝視著他說:“記著,儘管天下人都離你而去,我佟若雨,永遠會站在你的身旁。”
“記住你這句話。”赫連翊捏著她的暈紅的臉蛋鄭重低念,“是永遠。所以,不管在任何情況,都必須保住自己,懂嗎?”
佟若雨伏到他懷裡,淺笑不語。
赫連翊垂下眼眸看了看她欣喜的臉龐,再湊到她耳邊輕聲低喃:“哎,到底可以生孩子了沒?孩子等急了。熊囂剛也急。”
佟若雨不爽地瞪了他一眼,就被他撲了下去。
冰寒冬日,卻乍開無限旖旎暖色。
如果那晚洞房花燭是最痛苦的結合,那麼現在,從身體融合到心頭,則是最美妙的。
翌日,赫連翊騎馬帶著佟若雨趕到回合的地方,七方人馬在已在這裡等候了。
赫連翊快步走上築起的高台上,佟若雨緊隨在後。
眾人看見神采飛揚、嘴角含春的赫連翊禁不住竊竊私語。
丁狗滿臉得意往邱淩空他們使了一個眼色。
其實,丁狗帶人回來的時候,已經跟他們說了赫連翊“中毒”的事情。
看見春風得意的赫連翊和紅粉菲菲的佟若雨,他們大概猜出是什麼情況,兩人總算冰釋前嫌了。
“眾將士聽令。”赫連翊吆喝一聲。
士兵們忙緊握武器昂首挺胸站著等候吩咐。
赫連翊深深吸了一口氣說:“整裝待發。”
“一切準備就緒!”士兵們齊聲回應。
赫連翊微笑點頭再謹揚起聲線慎說道:“接下來要跟駐紮在邊境的三十萬大軍彙合,”
他再把目光落到佟若雨身上說:“為免露出破綻,你們不能再喊她大小姐。”
“那該喊什麼?”其中一個人問。
另一個人忙張聲道:“翊王妃!”
“翊王妃!翊王妃!”其他人也跟著隨聲附和。
赫連翊嘴角晃著春風笑了笑,他忙提起手來壓了壓。
場麵安靜下來後,他一臉嚴肅說:“暫時還不能公開喊著三個字,這是戰場,喊她作軍師吧。”
他再掃睨下去,目光定格在妖風身上說:“妖風,你修書一封向朝廷請示,流沙助本王破敵,本王已經拜她為軍師。”
“是!”妖風忙抱手說道。
赫連翊詭秘一笑又說道:“但是……私下,還是可以喊她作翊王妃,隻能喊做翊王妃。”
“翊王!翊王妃!所向披靡!旗開必勝!”士兵們高舉兵器歡呼。
赫連翊捎帶謹慎壓了壓手。
士兵們忙安靜下來。
赫連翊沉沉吸了一口氣說:“很快,我們就到嶼古城了。”
聽到這三個字,眾人臉上浮現各種不同的愁傷、憤懣和痛心怨恨。
“現在,我們的對手不僅僅是覺族人,甚至……”赫連翊頓了頓,神色凝重說,“駐紮在邊疆的三十萬大軍都是我們的對手,所以……除了謹慎,還是謹慎。經過嶼古城的時候,務必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千萬不能讓人有機可趁。隻有勝利,才能恢複往日的嶼古城,才能讓我們鄉親父老重回家鄉!聽到了沒?”
士兵們異口同聲說:“聽到了!”
赫連翊握了握佟若雨的手關切低念:“接下來可能真的是四麵埋伏,你得有心理準備,這是苦戰,你得緊跟在我身旁。”
佟若雨瞪了他一眼說:“我打的戰比你吃的鹽多,才不要跟在你的尾巴後麵唯唯諾諾。”
“主子!”邱淩空捧著一套衣裳神情稍顯激動地看向佟若雨。
佟若雨垂下眼眸看了看他手中的衣服,那是她昔日馳騁沙場的軟甲和護腕。
妖風抹了抹淚笑喊:“主子,我們一直等著你回來!”
“傻瓜,我不是一直都在嗎?”佟若雨哽咽低念。
赫連翊俯身下去接過衣服,他撫了撫冰冷的軟甲再轉向她笑說:“它穿在你身上,等於有了生命。”
佟若雨眼角含淚低笑。
赫連翊笑笑,轉向其他人說:“為了提高士氣,提高你們的戰鬥力,出發之前,本王給你們講一個笑話。”
“……”汗顏。
佟若雨哭笑不得扭頭瞪了他一眼——還沒回魂了?
很快就到了嶼古城外,戰士們的心情特彆凝重。
赫連翊率先下馬,再把佟若雨從馬背上抱下來。
兩人看了看長滿荒草的城樓,“嶼古城”三個字已經泛白。
赫連翊緊握住佟若雨的手,牽著韁繩徒步往裡麵走去。
戰士們懷著沉重的心情徒步跟進去。
昔日的嶼古城,雖然比不上熱鬨繁榮的瞿京,但也是人氣旺盛的地方。
現在卻街道蕭條,寂靜無人,冷清得讓人揪心。
當日的燒毀的房屋依舊是一座廢墟。
“安息吧!安息吧!安息吧!”
三聲過後,戰士們又默默擦淚。
悼念聲中,突然傳來踢踏的馬蹄聲。
眾人放眼看去,卻看見一個神情頗為跋扈的將領帶著一支小隊正麵迎來。
赫連翊和佟若雨警惕對看一眼,冷眼睨去。
馬背上的將領迫不及待馬上翻身下來,迎到赫連翊跟前單膝跪下來恭敬說道:“末將於將軍旗下中校,金宇清,特意前來迎接翊王!”
他抬眸看了看兩人緊牽的手,支支吾吾不語。
他又暗暗瞅了幾眼佟若雨。
隻見她頭上紮了一根馬鞭的,腳踏馬靴,膝蓋處還有兩個鐵護膝,看上去頗有大將之風。
但一看就知道她是女人,且她跟赫連翊十指緊扣,想必應該是風靡瞿京的流沙。
佟若雨忙縮回手來。
赫連翊垂下眼眸淡若說道:“她是本王的軍師,流沙,協助克敵。你從前線來,前線戰事如何?”
金宇清忙低下頭去說:“回翊王,現在戰事暫且穩定,於將軍在前線坐鎮,覺族人還不敢囂張。”
“如此就好,本王馬上跟於將軍會合。”赫連翊提手說道,“起來吧。”
金宇清站起來神情急切說道:“末將除了奉命來迎接翊王之外,還想跟翊王商量一下對付敵軍的對策。”
“商量對策?”赫連翊警惕地愣了一下,迷惑問道,“於將軍他……”
金宇清連忙說道:“是於將軍讓末將跟您商量的,於將軍想到一妙計,不知道翊王意下如何?要不,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說。”
赫連翊跟佟若雨對看了一眼,思忖了一下,試探問道:“跟嶼古城有關?”
金宇清忙點點頭說:“是的。這裡到前線有兩條路,一條道被覺族人占領,覺族人知道翊王過來,一直對嶼古城虎視眈眈的。所以,於將軍想在嶼古城各處埋下火藥,再把敵軍誘進來,把他們一網打儘。”
戰士們聽到這話心頭,忽地揪痛起來。
佟若雨脫口而出淩厲說道:“不可!”
金宇清被她這氣勢嚇了一跳。
赫連翊緊接著說道:“四處埋下火藥,這豈不毀了整嶼古城?如此荒謬的計謀,是誰想出來的?”
嶼古城地處邊陲,常年遭敵軍侵犯,要保存尚且不容易,要重建更加難上加難。
嶼古城如今這規模,也是百年來日積月累建成了。
經過這次劫難,百年古城毀了大半。
若再要重建,除非徹底打敗了覺族人,否則,恐怕又要上百年了。
金宇清忙跪下來說:“王爺,這隻是一座廢城,百姓四處離散,即使四處埋下炸藥也不會傷及無辜。他日打敗了覺族人,重建擴建也不在話下!大丈夫做事,何必拘於小節呢?”
赫連翊稍稍向後,掃視了一眼身後戰士們臉上的淡淡的怨怒。
重回嶼古城,他們的情緒本來就不穩。
而且還是戴罪出征,現在又要毀城,恐怕他們的情緒更加不穩。
一旦再造人挑撥,可能會出事。
恐怕那於穀達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出此下策。
但是,此計的確可行,如果拒絕此計,這金宇清跟覺族人聯合起來埋伏他們而導致兵敗。
恐怕韓之演又抓住把柄咬住不放了。
還有一點憂慮的就是,如果這個金宇清真的跟覺族人勾結起來,一旦在嶼古城埋下火藥,誰知道最後全軍覆沒的是誰呢?
這一計,可殲滅敵軍,亦可自己全軍覆沒,進退維穀,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