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翊思忖了一陣子,暗地跟佟若雨對看一眼,再點點頭看向金宇清說:“金中校此計可行,我們到前邊找個地方歇歇腳,再詳細商討一下對策。”
“好!”金宇清應了聲,眼底旋即流過一絲陰險的鋒芒。
他們到了前邊損毀稍少的地方駐紮下來。
這裡的一間豐源客棧雖然荒廢了,但是沒有遭烈火的焚噬,保存尚好。
四周一帶也暫可供歇息。
才剛進入豐源客棧,佟若雨扶著額頭搖晃了一下。
赫連翊忙攙扶著她急切問道:“你怎麼呢?那不舒服?”
佟若雨輕抬眼眸抱歉說道:“連日趕路,身子有些吃不消。”
金宇清冷哼一聲戲謔:“女人就是女人,在家繡花生孩子就罷了,還來從軍,都不怕彆人笑話。”
赫連翊冷盯了他一眼,轉向邱淩空他們說:“邱淩空、妖風、丁狗,你們把軍師送到客房去,好好拾掇一下房間,讓她歇息。”
“是!”他們仨應了聲,忙攙扶佟若雨走去。
待他們上樓後,金宇清又冷聲戲謔:“末將雖然遠在邊陲,但是對瞿京之事略有耳聞,王爺跟這舞姬來往甚深,還差點跟陛下翻臉了,現在又把她帶來軍中,王爺這是……”
“軍事要緊,閒事莫談。”赫連翊冷聲說道。
金宇清抿唇笑笑不語。
赫連翊又扭頭看向身後的人說:“銅錢、益陽,你們雖本王跟金中校到房間裡商議,炫虎,你留在這裡察看。”
邱淩空和妖風把佟若雨扶到客房裡麵。
丁狗站在外麵把風。
妖風擦了擦椅子,忙搬給佟若雨坐下問道:“主子,真的要炸毀嶼古城嗎?”
“當然不是。”佟若雨站起來輕邁兩步若有意味說,“王爺讚同他的計謀,隻是權宜之計。要不要炸毀嶼古城,就看我們了。”
她雙手摁著鋪滿灰塵的桌麵上掃視過去嚴肅說:“王爺把你們撥給我,就是要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邱淩空納悶回想了一下說:“可王爺什麼都沒說呀。”
佟若雨詭秘一笑說:“他嘴巴上一個字都沒說,眼裡卻說了很多。”
一會兒,她又凝重說道:“如果我們否決他的計策,再另行他謀,不管多好的計策,如果他跟覺族人是一夥的,我們都必死無疑。”
她沉沉吸了一口氣說:“所以,王爺暫時迎合他,轉移他的視線,為我們拖延時間,我們必須馬上摸清楚所有狀況,在金宇清還沒察覺端倪之前,殲滅敵軍。”
妖風戲謔道:“主子跟翊王,果然心有靈犀。”
佟若雨在房間踱了良久,妖風和邱淩空從窗戶潛進來。
佟若雨迎上去急切問道:“怎樣?”
妖風跑到桌子邊抓起茶壺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他把茶壺遞給邱淩空。
邱淩空接過茶壺顧不得燙口,忙拿過茶壺灌幾口。
妖風掄起衣袖抹了抹唇急切說道:“峰雲路那邊駐紮著兩萬兵馬,他們還圈養了一群野狼,看上去好凶猛。”
“兩萬兵馬?野狼?”佟若雨輕邁步若有意味低念。
思忖了一陣子,她撅起眉頭凝重嘀咕:“覺族人把狼奉為戰神,這野狼是對付我們的呢?還是對付埋在地底下的火藥?”
邱淩空沉了沉氣謹慎說道:“主子,他們突然抓來一群野白狼,恐怕此事有異。他們將金絲毛狼奉為戰神,這白野狼則是祭奠英魂所用。他們不可能還沒開戰,就詛咒自己要死多少兵將呀!”
妖風低想了一陣子忙說:“依我猜,他們一定是知道我們會在嶼古城內埋下火藥,所以他們準備了一支敢死隊,用白野狼祭奠!想跟我們同歸於儘來的!”
邱淩空越發激動嘀咕:“嶼古城不能炸!否則我們必定全軍覆滅!”
佟若雨走到窗外探看了一眼。
妖風走到她身後小聲說道:“主子,我們熟悉峰雲路的地勢,要對付敵軍簡單,問題是抽出人手。”
“你們已有妙計?”佟若雨試探問道。
邱淩空走過來忙點點頭說:“是的,回來的路上,我和妖風已經商量了對策。”
“那姓金的不是想用火藥害我們群軍覆滅嗎?我們將計就計,盜了他的火藥對付敵軍。”
“而且,敵軍一副懶洋洋的,似乎在等待什麼,肯定是等姓金的請報。”
“隻要我們能悄然聲息調動軍隊,不讓姓金的人通知敵軍,我們便能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佟若雨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再轉頭看向他倆問:“你們估摸著要多少人?”
“人不在多,中用就好,二百個就足夠了。”邱淩空鬥誌盎然說道。
妖風免不了擔憂說道:“最重要的是,金宇清雖然隻帶來了五百人過來,但是,他一下子把五百人分散摻在我們的軍隊裡,監視我們,要悄無聲息調動軍馬恐怕不易。”
邱淩空緊接著說:“我們的人分五處駐紮,每處一萬,他們的五百人分散開來,每人盯著一百人。我們要挪用的話,一定會驚動他們的。”
說著,他狠狠捶了一下牆壁斥責:“太可恨了!”
“稍安勿躁。”佟若雨忽地勾起一抹興趣盎然的笑弧。
邱淩空和妖風迷惑地看著她。
佟若雨拈起蘭花指輕撚唇角盈盈道:“女人,是什麼?”
他倆看了看她嫋娜玉臉上蕩漾的嫵媚的笑容,禁不住吞了幾口唾沫,忙捂著撲通撲通跳動的心不約而同說:“禍水!”
赫連翊跟銅錢他們仨還在耍太極似的,跟金宇清等商量埋伏一事。
外麵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他們謹慎扭頭看去,銅錢才剛準備開門,邱淩空就撞門進來了。
赫連翊看見神色慌急的邱淩空,忙站起來問:“出什麼事呢?不是讓你照拂軍師嗎?怎麼過來呢?”
邱淩空一股腦氣瞪了一眼金宇清。
金宇清馬上警惕起來。
邱淩空走到赫連翊跟前忿忿不平說道:“王爺,金中校帶來的人是qin獸!見軍師花容月貌,竟然想輕薄軍師!”
“什麼?”赫連翊激動喊了聲。
銅錢他們仨忙對看了一眼。
赫連翊帶著人風風火火趕到客站外麵,就看見士兵扭了兩個人在地上。
金宇清帶來的五百人都被召集到這裡來。
還聽見妖風陰陽怪腔的斥責聲:“我們從瞿京行軍至此,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沒想到你們竟然色膽包天!”
“軍師……”赫連翊喊了聲,連忙迎到佟若雨身邊領了一個眼色,再故作急切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佟若雨冷眼睨向扭捆在地上的兩個人說:“我本想去視察一下,沒想到他們竟然敢打我的主意,所以把他們扭起來了!”
捆綁在地上的兩個人被堵住了嘴巴,他們睜著無辜的雙眼拚命地看著金宇清求饒。
金宇清連忙吆喝:“把塞在他們嘴裡的東西拿開,本將要審問清楚,竟是如何的色膽包天!”
說著,他又忙給自己的人使了一個眼色。
一個褐衣士兵上前,正欲把手伸過去拔下兩人嘴裡的布條,佟若雨一鞭子甩出去箍住了他的手腕。
士兵愕然愣了一下,扭頭看向她。
佟若雨把鞭子一抽,士兵“嗷”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金宇清才剛想說話,佟若雨就睨向他冷聲責問:“難道我說得還不清楚嗎?將軍執意問他們,也就是說我冤枉他們咯?”
金宇清盯了她一眼忙說道:“末將隻是想再查清楚一點,如果他們真的做出這些齷蹉之事來,末將必定嚴懲不殆!”
“事實就是他們覬覦我的美色。”佟若雨淡若說道,她平手指向自己的人說,“他們都可以作證。”
“是!”他們忙應了聲。
事實是,她特意去“引誘”他倆。
才使了一個媚眼,那兩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果真起了色心,貪看了一眼,就被扭起來了。
那也隻能算是他們倒黴了。
“這……”金宇清還想說話,佟若雨忙睨向他意味深遠問道:“金中校急著為他們開脫,該不會,是你指使的吧?”
“你胡說八道!”金宇清氣急敗壞應了聲。
佟若雨伶俐跑到赫連翊身邊,箍住他的手臂,揚起委屈的明眸盈盈喊道:“王爺,你要替我做主!”
她這一聲酥麻的哀喊,一下子融化了赫連翊的心,害他雙腿都跟著她的聲音發軟了。
他暗暗睨了一眼這人兒,她何時在他懷裡這樣撒嬌,一聲王爺聽得他滿心酥醉。
如果將“王爺”二字換做“允笙”,恐怕再也按耐不住把她給撲下去了。
隻是想起她平日的桀驁淩厲,瞅見她這個嬌滴滴的樣子,他心裡的感覺又複雜了。
在聽見她撒嬌的時候,差點沒噴笑出來。
幸虧自己緊繃著臉,才不至於在人前出醜,看來她今天是非勝不可了。
“那是當然,戰事在即,誰敢鬨事,都饒不得。”赫連翊強壓著心底複雜的歡喜之情,理所當然說。
他轉過頭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說:“你受了委屈,如何責罰,由你說了算。”
站在一旁的邱淩空和妖風、丁狗閉緊眼睛連連點頭——美色就該這樣用的!
話音未落,赫連翊又看向似有話說的金宇清客氣問道:“金中校沒有意見吧?”
金宇清努了努嘴拱手說:“這裡數王爺最大,末將隻得聽令。”
佟若雨故作思忖了一下,再睨向捆綁在地上的兩人說:“金中校不是帶了火藥來嗎?現在冬去春來,雪水融化,恐怕會弄濕了火藥,得試一試還管不管用。”
“邱淩空,妖風。”佟若雨輕喊了聲。
他倆馬上站出來等候命令。
佟若雨沉下詭秘的眸色笑說:“你們把他倆帶下去,取些火藥,塗抹在他們身上,看看燃燒得旺不旺。他們的眼睛最讓人感到惡心,記得多放一點。”
“是!”邱淩空和妖風忙把這兩個人渾身痙攣的人拖走。
“……”金宇清及他的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雖然素聞這個女人熱心狠手辣,沒想到她殺起人來還嘴角含春!
而站在她身邊的赫連翊更加桃目含溺,疼惜得不得了。
“嗯。”赫連翊點點頭說,“你們都記住了,誰敢褻瀆軍師半分,罪該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