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穀達的軍隊理所當然駐紮在這裡。
正因為這樣,佟若雨才肯定於穀達跟覺族人勾結起來了,否則,峰雲路也不會駐紮了敵軍。
峰雲路這亂世穀的背部,如果說覺族人真的覬覦嶼古城的五萬軍馬,倒不如直接對付這三十萬大軍。
赫連翊領軍來到亂世穀軍營前。
等了好一會兒,身披金甲的於穀達才姍姍帶了寥寥數人出來迎接,而且還一副懶洋洋的模樣,看上去甚是傲慢。
“王爺,”於穀達手握大刀走上來粗獷說道,“現在戰事緊張,將士們還在操練,不方便出迎,還望王爺見諒。”
他刀鞘上的金光映射在赫連翊的眼皮上,甚是刺眼。
赫連翊淡若說道:“無妨,戰事要緊。”
於穀達掃睨了一眼赫連翊身後的人,再冷俏嘴角說:“王爺帶了五萬軍馬過來吧?”
赫連翊輕作點頭。
於穀達緊接著說:“本將軍正愁著交戰時沒有人照料糧草,王爺的五萬軍馬來得正合時,戰士們的夥食有著落了。”
丁狗氣急敗壞上前來責備:“你讓我們看管糧草……”
沒等他說完,赫連翊就伸出手來把他摁了下去。
丁狗憤憤地咬了咬牙,益陽和炫虎忙把他拉下去。
於穀達撅起眉頭,似是恍然大悟地看向赫連翊說:“王爺,現在戰事緊急,末將一時無法安排多餘的兵將,現在唯獨缺人看管糧草。王爺該不會覺得委屈吧?”
他的語氣傲慢至極,絲毫沒有歉疚之意,眼底的目光更加是囂張。
赫連翊臉色淡若說道:“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無論做什麼,隻要對戰事有利,都是他們的造化,沒有什麼委不委屈的。”
“多謝王爺見諒。”於穀達傲慢應了聲。
赫連翊淡淡一笑,緊接著問道:“於將軍在這駐紮多時,應該對這的情況熟悉,可否摸清敵軍約莫有多少兵馬?”
“二十萬左右。”於穀達淡若應聲。
“喔,”赫連翊輕作點頭低聲道,“三十五萬對二十萬,尚算好辦。”
於穀達隨即看向人群後的金宇清說道:“宇清,你隨本將軍走一趟,有要事商量。”
他又指了身邊一個人說:“帶王爺去歇息。”
說罷,他就帶著人走了。
“太可惡了!”丁狗咬牙切齒叱喝,“他根本沒有把王爺放在眼裡!句句囂張傲慢,都把自己當作主子!”
赫連翊暗下眸色盯了他一眼。
丁狗忙緊閉嘴巴低下頭去。
赫連翊睨向於穀達留下來的人說:“帶路吧。”
到了營帳,丁狗跟在赫連翊身後悶悶不樂問道:“王爺,他故意在你跟前囂張,分明就是給您下馬威!把王爺你當作兵卒,絲毫沒有敬意!”
“小不忍則亂大謀。”赫連翊坐下來淡若說道,“他是韓之演的人,自然囂張,他這陣勢是故意想給本王臉色,若本王生氣,豈不中了他的下懷。”
丁狗低下頭去不說話。
邱淩空走上前來說:“王爺,他現在刻意擺高架子,把我們擱在一旁,不讓我們參與軍中要事,難道一直縱容他嗎?”
“暫時不能妄動,先摸清楚這裡的狀況。”赫連翊若有意味說。
他再扭頭看了看若有所思的佟若雨問:“你怎麼看?”
佟若雨回過神來淡若說道:“你說得極是,幸虧這個於穀達不是沉得住氣的人,他囂張跋扈,尚好對付。”
赫連翊會意點點頭,轉向邱淩空他們謹慎提醒:“看管糧草一事,你們心裡肯定憋著窩囊氣,但是,情緒會傳染,你們務必管理好自己的情緒,否則會讓人有機可趁。”
“是。”他們六人忙低下頭去應聲。
赫連翊站起來看向佟若雨說:“走吧,我們還得親自去安撫一下他們的情緒。”
於穀達回到營中朗朗大笑,金宇清緊跟著進來。
於穀達坐下來扶著桌麵笑道:“瞧見翊王那窩囊的樣子,心裡痛快!”
頓了一會兒,他又看向金宇清說:“聽說你給那妖女下跪了,可有此事?”
金宇清忿忿不平說:“是他們使詐!”
他又焉焉低下頭去說:“翊王和那妖女悄無聲息殲滅了埋伏在峰雲路的覺族人,還氣勢洶洶地帶人包圍末將等,末將怕他們抓了把柄危及到您,所以隻好忍屈下跪。”
“倒是難為你了。”於穀達輕蔑地白了他一眼。
頓了一會兒,他又勾起一抹陰險的弧度意味深遠說道:“明天本將軍就給你討一個公道,等著看好戲吧。”
金宇清轉到於穀達跟前,勾起一抹邪佞的笑弧低念:“將軍,那妖女雖然性子寒戾,但長得還真是妖嬈。”
“當然。”於穀達摸著下巴的胡須淫邪笑道,“本將軍雖然隻看了一眼,這妮子還真是美豔。一副軍裝,竟也如此妖嬈。”
“怪不得赫連翊時時刻刻把她帶在身邊,看著也讓人垂涎三尺。”
“明日若事成,必定將這小妮子擄入帳中,以解多日的寂寞。”
翌日
突然傳來覺族人挑釁的號角聲,於穀達和金宇清匆忙領兵出征,隻剩下於穀達的一些老弱殘兵和赫連翊的五萬兵馬。
佟若雨走到山穀前看了看赫連翊的背影。
她走過去掃看了一眼飄渺山崗,再扭頭看向他問:“探子回來報告,於穀達和敵軍正在對罵,並沒有開戰。你在想什麼呢?”
“在想他們在玩什麼把戲。”赫連翊輕挽著她的腰若有所思低念,“我們才剛到這裡,他們就迫不及待開戰了,到底在給我們準備怎樣的驚喜?”
佟若雨挽起手中的鞭子繃了繃,再挑起眼眸說:“我估摸著,我們才來,他們就迫不及待把我們趕去看管糧草,他們一定會在糧草上下功夫。”
赫連翊輕作點頭說:“嗯,所以我特意讓他們盯緊點,切莫疏忽。”
“王爺,主子,”後麵傳來銅錢的聲音。
他倆忙轉身看去。
銅錢雙手奉上紙條說:“王爺,童將軍的飛鴿傳書。”
赫連翊接過紙條看了看,深邃的眸底流過一絲詭秘的亮色。
佟若雨看了看他似笑非笑的嘴角試探問道:“有好消息?”
赫連翊把紙條交給她詭秘笑說:“之前童將軍就察覺到韓之演有所圖謀,所以他暗地帶人離京,潛伏在關外與覺族人交界之處。”
說著,他稍稍皺下眉頭說:“他打探得到,此次覺族人的軍馬並非區區二十萬,他聯合了周邊部落,前赴後繼,估摸著有七十萬。”
“再添上於穀達的三十萬,那麼,他們就真的有百萬大軍了。”佟若雨眸色凝重說道。
她勾起一抹冷笑自嘲的笑弧說:“五萬對百萬,韓之演真是高估我們了。”
她轉過眼眸,目光突然一怔。
她忙抓住赫連翊的手,指向不遠處冒起的濃煙,激動說道:“赫連翊,你看!”
赫連翊轉眸看去,愕然吃了一驚。
“出事了!王爺,主子,糧營著火了!”一臉灰不溜秋的炫虎急急跑來。
赫連翊跟佟若雨驚乍對看一眼急切跑去。
銅錢也滿心憂急跟過去。
他們趕到糧營的時候,這裡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
士兵們絡繹不絕抬水回來,但也隻是杯水車薪,根本撲滅不了這火勢。
“怎麼回事?”赫連翊睨向跑上來的妖風責問,“本王不是吩咐要謹慎看管嗎?為什麼還是弄成這樣?”
妖風喘著大氣搖搖頭說道:“屬下也不清楚,沒有人來過,也沒發生什麼異樣的事情,突然就著火了!”
“現在情況怎樣?”佟若雨緊接著問道。
妖風扭頭看了看被烈火焚燒的糧營,看向他倆憂心忡忡說道:“我們這有十個糧營,本來可供三十萬大軍吃一個月,但是現在燒了五個大營,隻剩下五個小營,不足十天的軍餉。這裡距離水源又遠,遠水難救近火!”
赫連翊撅起眉頭看著焚燒旺盛的糧營。
頓了一會兒,他若有所思問道:“營帳裡既然都是米糧,這火是不是太猛烈了點?”
傍晚
於穀達看了看燒成灰燼的五大糧營,他陰沉冷目睨向赫連翊說:“本將軍聽說翊王才能卓著,智退敵軍,在朝中也多次立下大功。卻沒想到,英明神武的翊王連區區糧草都看管不住,真令人大失所望!”
赫連翊自知理虧沒有反駁他,隻是淡淡說道:“此事本王必定會徹查清楚。”
“徹查清楚?”於穀達輕蔑冷哼一聲,再憤懣斥責,“徹查的再清楚,被燒得糧草還能複原嗎?失職就是失職,王爺何須砌詞狡辯!”
站在於穀達身後的金宇清忙上前來,睨向赫連翊淩厲說道:“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現在糧草沒了,敵軍迫在眉睫,總不能讓將士餓著肚子去打戰!翊王一來,就把糧草的燒了,這是無心之失還是人為,相信,王爺心知肚明!”
“分明就是栽贓陷害。”丁狗忿忿不平低念了聲。
赫連翊扭頭睨了他一眼。
丁狗慍悶低下頭去不語。
赫連翊憋著氣冷聲問道:“依於將軍之見,這件事該怎麼處置?”
“軍法處置。”於穀達冷冷說道,“糧草就是將士們的命,他們守護不當,影響前線戰事,罪該處死!”
佟若雨他們愕然怔了怔。
赫連翊陰沉下臉正欲說話,於穀達又睨向他冷聲說道:“王爺,他們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你還想護短?用王爺的身份逼迫本將軍包庇他們的罪過?”
說罷,於穀達又沉下臉吆喝一聲:“宇清,處置了他們!切莫讓軍心動搖!”
“於將軍既然不想動搖軍心,就不該處置他們!”赫連翊揚聲淩厲反駁。
於穀達被他的突如其來的叱喝聲嚇了一跳,尤其是他那雙縈繞殺意的陰寒雙目讓人不寒而栗。
金宇清走到於穀達身邊反問:“王爺何出此言?”
赫連翊撅起眉頭冷聲責問:“於將軍不是說敵軍隻有約莫二十萬人馬嗎?為何本王查探所得,卻是七十萬大軍?”
於穀達嘖了嘖舌說不上話來。
赫連翊邁前一步緊接著責備:“將軍連敵軍的情況尚未摸清楚,現在卻對自己人大動肝火,這豈不親者痛仇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