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虎魃調轉馬頭,再淩厲吆喝一聲,“趕緊把這女人帶回去!”
“不能把她帶走!”阿依瑪忙跑過去攔在佟若雨的跟前,淩厲說道,“她是拓主看上的女人,其他人都不能動!”
“喔?是嗎?”元虎魃興趣盎然笑道,又驟然陰沉著臉吆喝,“那更加必須帶走!”
官兵們一下子湧上去。
阿依瑪撅起眉頭淩厲叱喝:“我是天女!誰敢妄動!誰敢帶走這個女人,厄運馬上降臨!”
元虎魃冷哼一聲譏誚:“你不是說自己不是天女嗎?現在怎麼又成天女呢?”
他冷沉著凶悍的臉喝聲道:“管你是不是天女,這個女人,本宗要定了!把她帶走!”
“誰敢……”阿依瑪叱喝了兩個字。
佟若雨輕拍她的肩膀,然後搖搖頭,再往元虎魃那邊走去。
阿依瑪心急如焚地看了看她的背影,眼睜睜地看著她跟著元虎魃的隊伍離開。
她咬了咬牙,連忙往另一邊跑去。
拓主府
“拓主,阿依瑪來了。”
聽見阿克的聲音,正在尋思的元睿擎旋即回過神來。
頓了一會兒,他才試探問道:“她不是剛回去嗎?”
“阿克不清楚,她來得很匆忙,說有急事,必須馬上見到你。”宮室外的阿克回答。
“讓她進來吧。”元睿擎說著隨手合上案上的書本,把它擱到一邊。
阿依瑪隨後神色匆忙跑進來。
她雙膝一跪急切說道:“我願意嫁給你,隻要你替我把啞女從二宗主手上救出來!”
“啞女?”元睿擎迷惑低念了下,再看向她興趣盎然問道,“什麼人?竟讓你改變心意呢?她為什麼會在元虎魃手上?”
阿依瑪垂下眼眸說:“二宗主想要得到我,所以派人淫.亂我的教坊,啞女看不慣就衝上去殺了三個官兵,二宗主一怒之下就把她帶走了。”
“啞女?殺了三個官兵?”元睿擎若有所思問道,“就是你剛才帶來的那個女人嗎?”
阿依瑪點點頭,又揚起厲色說道:“我決不允許有人在我的地盤受委屈,現在啞女替我教訓了那群惡賊,我必須保住她!”
“你就是這個倔脾氣。”元睿擎忙走過去把她扶起來說,“好吧,我這就帶你去救她。”
阿依瑪頓揚嘴角笑了笑。
一會兒,她又忙摁住他的手肘提醒:“對了,二宗主見了啞女,表情很震驚,還非要她不可。”
“表情震驚?非要不可?”元睿擎馬上謹慎起來。
阿依瑪又煞有介事冷聲說:“這二宗主一定是覬覦啞女的美色,隻是啞女厲害,他才求而不得,再次見麵,所以迫不及待把她給搶走了。”
“喔,啞女,看來是個有趣的女人。”元睿擎若有意味笑了笑,然後帶著深沉的笑弧邁步走去。
二宗主府
元虎魃把隨從揮退下去,再睨向跟進來的佟若雨冷聲問道:“我該喊你‘流沙’呢?抑或佟若雨?還是翊王妃?”
佟若雨盤坐下來輕挽紅唇微笑道:“本還以為二宗主再次見到我,會恨不得馬上殺了我,沒想到還肯如此客氣跟我說話,真是大度。”
元虎魃聽見她這似是巴結的話,心裡難免多了一點點沾沾自喜。
但他仍擺著一副冷臉說道:“你敢出來見本宗,肯定有自保的理由。”
佟若雨理所當然微笑說:“嗯,二宗主也不希望一直被人踩在腳下吧?”
元虎魃雙手往案上狠狠一拍,繼而半起身子,以俯視之姿睨視著她一字一頓說道:“你本就是天女,當日卻欺騙我另有他人,聯合赫連翊席弄本宗!本宗痛恨,當日沒有直接把你捉回來!否則,我也不會兩次敗北,被元睿擎那狗雜種踩到頭上!”
佟若雨淡眸輕翻,雅言淺笑不語。
元虎魃沉了沉氣坐下來,冷聲問道:“你有什麼本領替本宗奪回拓主之位?”
佟若雨輕抬明眸,勾起一抹詭秘的笑弧反說:“那得看二宗主有什麼利用價值了。”
“你還相要挾本宗?”元虎魃斜目睨向她責備。
“這是相互交易。”佟若雨風輕雲淡說,“若沒有必要的利益驅動,二宗主怎麼會相信,我肯真心為你辦事呢?”
元虎魃盯了她一陣子,再冷冷笑說:“外麵都紛傳赫連翊被我們覺族人俘虜了,你既是翊王妃,這次不惜代價潛入覺族,必定是尋他來的嗎?”
佟若雨眸色一緊急切看向他。
元虎魃撥動跟前的酒杯,低眸冷笑道:“隻要你替我奪得拓主之位,就算挖地三尺,本宗也會把那個男人還給你。”
“他在哪?”佟若雨急切問道。
元虎魃輕蔑一笑,再挑起眼眸睨向她說:“如果我早知道這個害本宗兩次敗北的人在哪,你認為他還有機會活下去嗎?當然,現在你來跟本宗做交易,這覺族歸我了,不管赫連翊藏在哪,我都給你把他挖出來,並且保他不死。”
“一言為定。”佟若雨連忙說道。
“咯咯……”敲門聲過後,是隨從的聲音,“二宗主,拓主到訪。”
“這麼快就過來了。”元虎魃嘀咕了句,再把目光盯向佟若雨說,“該是展現一下你的能耐了。看看你的價值,能不能換赫連翊一條狗命。”
佟若雨謹慎提醒:“他並不知道我是誰,隻以為我是個啞女,你千萬彆暴露我的身份,否則,他恐怕會給你一條通敵的罪名。”
“我比你清楚。”元虎魃理所當然說。
元虎魃冷目昂首來到前堂。
他傲慢盯了一眼座上的元睿擎,再冷冷拂袖坐下,翹起雙腿,雙臂慵懶張開,嘴角翹起一個輕蔑的弧度。
站在元睿擎身後的阿克忿忿責備:“二宗主,你這是拓主大不敬!”
元虎魃冷哼一聲輕蔑譏誚:“狗娘養的雜種還養些亂嚷嚷的狗,一群不分尊卑的狗雜種。”
阿克氣急敗壞邁了半步。
元睿擎稍稍提起手來,示意讓他彆說話。
他再看向元虎魃淡若說道:“二哥,聽說你把一個啞女帶回府上了。”
元虎魃隨即把目光落到坐在他身邊的阿依瑪身上,繼而彆過臉去冷聲說:“她殺了官兵,我把她帶回來處置,又如何?”
元睿擎不緊不慢說道:“我是拓主,這事由我處置。”
元虎魃陰沉下臉緊盯著他不悅反駁:“被殺的是本宗的人,憑什麼交由你處置?彆以為你當了拓主就很了不起,你是狼也人生的雜種,一輩子都是雜種!”
元睿擎拳頭冷冷握緊,淡漠的殺意縈繞眸底。
良久,他又把心中的憤怒隱藏下去,繼而淡漠說道:“你若不把啞女交出來,本拓主就把今天的事情上奏汗父。”
“上奏汗父又如何奈何得了我?”元虎魃輕蔑說道,“本宗隻不過是為我們覺族物色天女罷了。”
阿依瑪神情急切地看了看元睿擎。
元睿擎不緊不慢說道:“你擅自到各地征集彩女已經有違規矩,現在還把她們隨便蹂.躪糟.蹋,簡直是罪大惡極!更何況,這彩女是百姓的子女、是戰士們的姐妹,你這樣蹂.躪糟.蹋她們,隻會激起民憤、讓軍心動搖。軍心一旦動搖,你是否能承擔後果?”
元虎魃臉色稍變,心頭多了一絲怯慌,又緊盯著他不悅責備:“你甭在這危言聳聽!”
“拓主怎麼危言聳聽呢?”阿依瑪氣急敗壞站起來反駁,“你把彩女送到前線給戰士們享用,今天是彆人的姐妹,明天就可能是他們的親人姐妹!他們一直擔心親人的安全清白,如何能安心上戰場?”
元睿擎輕揚淡漠的厲色冷冷說道:“趕緊把啞女交出來。”
元虎魃忽而冷冷低笑說:“拓主無須著急,啞女的事情,本宗早已率先稟報汗父了。”
元睿擎忽而愣了一下。
元虎魃難得看見他這個表情驟然心涼笑道:“她就是本宗一直要找的天女,我們覺族的天女!”
“是嗎?”元睿擎若有意味應了聲,再冷冷提醒,“二哥,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已經不僅兩次敗北,若再用假的天女來糊弄汗父,恐怕,你這輩子就這樣完了。”
“真真假假,還得由汗父說了算。”元虎魃不以為然說道。
“既然你執意如此,不打擾了,阿依瑪,走吧。”元睿擎執起阿依瑪的手轉身向外走去。
阿克連忙跟上去。
待他們離開後,佟若雨從珠簾後麵走出來。
元虎魃看向她歡喜笑說:“你這招先發製人厲害,看他那憋屈的樣子,心裡真涼快!”
“元睿擎城府極深,你若得意忘形,恐怕馬上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佟若雨謹慎提醒。
元虎魃迷惑地皺起眉頭。
佟若雨整理了一下思緒,解釋:“你沒聽他說嗎?若再用假的天女來糊弄你們的汗父,恐怕,你這輩子就這樣完了。意思就是,他絕對不會讓我有機會成為你們的天女,他會想儘辦法讓你出醜人前。”
元虎魃撅起眉頭急切問道:“那我該如何辦?”
佟若雨輕眨靈眸不緊不慢笑道:“給我住最好的,穿最好的,吃最好的,用最好的,出入必須有馬車,還有六個以上的隨從,侍女不能少。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我清修,府上的下人見了我都要跪迎,你見了我也要行尊禮。”
“你把自己當什麼?”元虎魃盯著她不悅責問。
“天女。”佟若雨理所當然說,“這就是天女的待遇。如果你都不願意徹底地崇敬我,試問,彆人如何打心眼相信我?我又如何替你奪位?大丈夫能屈能伸,二宗主沒聽說過嗎?”
元虎魃咬了咬牙無奈說道:“我忍你。”
佟若雨嫣然一笑恬淡說道:“另外……”
“還有另外?”元虎魃氣急敗壞斥責。
佟若雨風輕雲淡說:“不要動不動就跟我擺架子,我看著不舒服。”
元虎魃鼓起怒目忿忿盯著她。
礙於她還有一點利用價值,就暫時縱容她。
離開二宗主府,阿依瑪又急切跑到元睿擎跟前說道:“啞女還在他手上!”
元睿擎眸色深沉,淡若說道:“他要把啞女捧為天女,自然不會危及她的性命。”
“但是……”阿依瑪吐了兩個字,見他鋒芒冷厲,隻好把肚子裡的話噎回去。
頓了一會兒,她又謹慎提醒:“拓主,這啞女雖啞,但肯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我看她肌膚明淨,五官秀麗,一雙明眸出奇靈澈,就憑模樣,也可稱得上是天女。”
元睿擎雙手覆在身後,一邊走一邊不以為然說:“並非每一個人都配得上‘天女’二字,沒有才乾的女人,最漂亮的臉蛋,也隻是妖花野艾罷了。”
阿依瑪瞧見他深眸裡隱隱約現的眷慕,知道他這刻一定又想起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女人了。
她心頭微澀淡淡道:“這啞女能一出手殺死三個官兵,還得二宗主的追捧,肯定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
“而且,她身上既有百家繩,還有全福刀,這兩樣東西都是非常有威望的人才能得到的。”
阿依瑪急切想證明自己的想法:“她卻得到了兩樣,這難道還不是她的能耐嗎?”
元睿擎驟然止了止腳步。
阿依瑪頓了頓緊接著說:“不管如何,也必須提防。這也是我讓你必須把她救出來的願意之一。說不準,她真的可能成為天女……”
元睿擎一字一頓冷厲說道:“能成為我們覺族天女的人,隻有你。”
阿依瑪彆過臉去冷聲道:“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