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門外跪著的齊少奶奶厥過去了。”小林子大口喘著粗氣。
“啊?”我一聽也慌了神,這個傻女人,趕緊帶著幻月等人到府門外一看究竟,隻見一個小丫頭摸樣的人抱著一個女子的頭,這個女子已然麵色慘白。
“快,快。”我趕緊揚手示意身邊的小林子。
“小姐,快什麼?”小林子糊裡糊塗的道。
“快給我抬進去啊!”氣的我大喝一聲。
“哦哦,是。來人來人。”
幾個家丁張羅著手忙腳亂地把人抬到了我房裡。又命奴婦們灌了些水和米湯,掐人中的掐人中,按胸口的按胸口,忙活了一陣子,終於見她臉色緩和過來了,氣息均勻,隻是雙目仍舊閉著。
我離著老遠坐在紅漆木椅上,看著她一語不發,一些婦人退了出去,房中隻有我和她及隨身的丫頭。不多時,她緩緩地張開了雙目,眼珠四周審視了一遍,終於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的目光與她相撞,扶著丫頭的手這位齊少奶奶艱難地坐了起來,定定神又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我,然後撲通一下跪在了我的麵前。
這個時候方才仔細打量這位齊少奶奶,珍珠簪於回心髻之上,身穿廣袖合歡襖,翠竹墜地裙,淡掃蛾眉,細長的秀目,真的可以算得一位清雅脫俗的美人。因為跪了一整夜,人略顯的憔悴,唇白無色。
“為了見我跪了這麼多時,如今見了我還跪著是什麼道理?”我柔柔地對她道。
她不說話,亦不曾站起來,隻是垂著頭默默地垂淚。我心裡一陣冷笑,讓我處於這般田地的人是你的丈夫,我還不曾哭泣你憑什麼在我麵前掉淚。
“你還真是喜歡跪著啊。”我冷冷地道。
“小婦人是在為他向你贖罪,請求你的寬恕。”良久她終於開口了。
“不敢當,他於我有何相乾,我亦受不起你這一跪。”我看也不看她,“快扶起齊少夫人。”
幻月聞聲上前攙扶她,她卻順勢推開幻月的手道:“我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也知道他害你不淺,更辜負了姑娘你的一片真心。你們曾經的過往小婦人都知道,原以為能與你有朝一日在一處侍奉婆婆。”
“行了,不必說了。”我心裡一疼,並不想聽她這些話。
“請你聽我把話說完,我知道如今還厚顏無恥地來求你是我不對,可如今他已經身陷牢獄,不日便要押送走了,婆婆重病,家裡實在不能沒有他,求姑娘看在他昔日的好,饒他一次吧。”
“笑話,他去哪關我什麼事。他如今好與不好更與我無關。我也沒那麼大的本事饒他。”我仍舊冷冷地道。
她蹦蹦給我磕了三個響頭,這一下唬得我險些站起來扶她,她接著道“姑娘就不要和席雅打啞謎了。這其中原委我是知道了的,否則也不會今日求到姑娘頭上。”
她快人快語,我倒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見我默不作聲,她繼續開口道:“他縱有錯處,難道就沒有往日的情分嗎?請姑娘捫心想想,他當初是如何待您的。小婦人是他的妻子,他對你的情義我是知道的。”說完她含著眼淚,哽咽著。
“他若真心待我就不會棄我,騙我,置我於火海。”我也哽咽著道。
“他也是為齊府一家老少所累。雖然負了你,但他也有他的無奈,縱然有錯,醫館已被查抄,他也獲罪總該解了姑娘的心頭之恨了吧,隻求姑娘去說說情免了流放之刑吧。”說完席雅再次磕頭,抬起頭的一瞬間我看到一片烏青在她的額頭上。
看著那一片烏青默默不語,心裡五味雜陳,一個女子的愛竟然能使她像往日自己丈夫所愛之人屈膝下跪磕頭求饒。如果在往日見到她,也許我們會是好姐妹,但如今不知為何對齊清遠的種種恨意仍然讓我心頭難消,以至於對這個女人產生敵意,但她又有什麼錯呢,隻是因為她愛著他。
見我默默良久,她再次開口道:“其實若清遠真的醫術不濟,醫死了人,那麼小婦人也不敢來求姑娘。隻是,隻是。”說著她手掩口鼻已經嗚咽地泣不成聲。
“隻是什麼?”我問道。
“隻是,隻是清遠是冤枉的,他是被人陷害的啊。求姑娘看在他也是被人所害的份上救救他吧。”
“什麼叫做他是被人陷害的?此話怎講?”我皺起眉頭,讓幻月扶起她落座。
她放聲大哭,身體不住的抽搐,伴著淚水將其中原委一一對我道來,又一個驚天的陰謀呈現在了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