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每天都用雄黃礬石在他待著的地方火燎煙熏一遍。
如今太醫還沒有診治清楚聖上和楊玄燁身上的是什麼毒，他怕把病氣過給我，也不讓我靠得太近，每天隻能隔著窗戶遙遙地望上一眼。
這天，我趴在窗台看他，“老黃，茉茉是百草閣的弟子，不如讓她過來給你診治一番。”
他從折子堆裡抬起頭，好整以暇地看我，“你又打的什麼算盤？”
這個算盤就是，讓茉茉“將功贖罪”，儘早出來。
我說，“太醫如今不是束手無策嗎？那便讓茉茉試試，萬一好起來了，豈不是一箭雙雕。”
他不經思索就拒絕了我，“你回去好好呆著，讓阿宣陪著你。”
“你是真的信了茉茉會行刺你嗎？”
他不置可否。
“她不是這樣的人，她不會做讓我傷心的事情的。”
“這事暫且擱下吧，我現在頭疼。”他作勢還真的去揉了揉。
他現在是個病人，都已經說頭疼了，我要是再不依不饒就顯得不那麼體貼了，隻好悻悻說著，“那你好好休息。”
這些天裡我糾結著要不要寫信給師父，請他到宮裡一趟為楊玄燁和聖上診治。如若是以前，那肯定是毫不猶豫地就寫了信。
現在不同了，我會想他老人家舟車勞頓會不會特彆累，這一路上會不會有人想對他這個西泠境第一藥師動手。
醫術是無國界的，但醫師是有國界的。他來了會不會被人編排一出太子妃與西泠境藥師來往密切的話呈給楊玄燁，這樣他更會頭疼。
沁水勸我，“娘娘，不要再想了，你該養好身子，懆心過多對胎兒不好。”
我歎了口氣，“為什麼你們都信了呢。”
“這是喜事，娘娘為何悶悶不樂。”
要是到時候肚子不鼓起來，又不知道怎麼跟他們解釋。
除了這點不好外，元歡殿的衣食好了很多，皇後還任我隨意進出，當然牢房她是不許我去的，依舊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去看茉茉。
元歡殿的守衛也多了很多，阿宣也親自巡邏，凡是我要接觸的東西都會仔細盤查一遍。
私以為他們這樣緊張兮兮很是小題大做，不過想到這是楊玄燁的意思，心中就難免透出蜜意來。
令我沒想到的是，阿宣千防萬防，還是有賊溜了進來了。
那個高大的身子隱在燈下的一出漆黑角落，正準備如廁的我，被嚇得不輕。
我下意識抱住了雙臂，險些驚叫出聲。
看清來人那高大的身影後，我就放下了警惕，“阿亓，你乾嘛？喜歡搞偷窺？”
這麼說也不太對，他一向都不走尋常路的，出現的方式不是飛簷走壁就是潛家入戶。
皇宮這種地方，他這種身份的人進來特彆麻煩，麻煩之外還未必能進得來。他素來注重效率，便也理解了。
他的臉一半隱在夜色中，看不大清，隻看到薄唇開合著，“聽說你有了身孕，特意過來恭喜你。”
“哦。謝謝，穆淵知道了嗎？”
他似回避了一下，“他……知道了。”
看他這樣奇怪，我總是容易多想，他到底又要做什麼事情。
“你是不是想抓茉茉？是不是想拿走聚神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