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鄭春華在這份天大的誘惑前還能保持冷靜,不由得對她多看了幾眼,
揚一揚眉道:“你可知今日是誰讓我來的?”
鄭春華眉尖微微一皺,旋即化為狂熱的驚喜,緊緊抓住胤祥的袖子急切地道:“是太子,太子沒事了?是他讓你來救我的對不對?!”不待胤祥回答,她又喃喃道:“太子,他沒有忘記我,他心裡是想我的。”說到最後已是歡喜的落下淚來。
不需再問,隻看她這個表情,胤祥就知道,於太子,她是動了真情的,否則不會這樣喜極而泣,隻是……癡心終是錯負了。
有那麼一刻,胤祥竟生出一種不忍之感,不忍將真相告訴眼前可憐的女子,那對她太過殘忍,不過也隻是一瞬間罷了,四哥才是他要在意的人。
“是太子叫我來的,不過他讓我來殺你!”胤祥盯著那雙抓著自己衣袖的浮腫雙手一點一滴鬆開。
“殺我?”鄭春華喃喃地重複著這兩個字,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這兩個字,她曉得自己活在這個世上對太子是一種隱患,但是太子……太子如何可以這般狠心;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們畢竟曾經同床同枕,怎可以這般自私?!何況當初那事是他先逃逗於自己,令自己把持不住失了心與他做出有違倫常的苟且之事。
淚如雨下,縱是雙手蒙了臉,依然有透明的液體不斷從指縫間滲出滴落到地上,激起微不可見的塵埃。
人,在這茫茫大千世界中,何嘗又不是一粒塵埃,微小而無奈……
待她哭得差不多後,胤祥方才遞過一塊帕子給她拭一拭臉道:“你也不用難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何況你們還不是夫妻。”
手剛才抓得太過用力,參差不齊的指甲透過薄薄的衣衫掐入掌心,本就浮腫的皮肉一下子被掐破,流出淡黃色的濃液還有一根小小的黑色東西;卻是數日前不甚刺入掌中的木屑,一直不曾挑出來過,疲累不堪的她早已經忘了掌中的刺痛,待到現在才曉得已經化膿。
許多人許多事,豈不就如這根木刺一般,刺入肉中不覺,等到發現時,已經化成了一泡膿水,肮臟腥臭,令人想吐。
鄭春華眼中那點神采徐徐散去,比剛才更加黯淡數分,儘管不甘,儘管惜命,卻也沒想過逃,這裡是紫禁城,她就算逃又能逃到哪裡去。
“十三爺既奉太子之命而來,那動手就是了,何必說那麼許多廢話。”她吃吃笑語,神情卻是說不出的淒涼,落得今日這個地步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彆人。唯一有所恨的就是胤礽,自己一切苦難皆因他而起,如今他卻派人取自己性命,心,痛欲死!
胤祥彈一彈指甲漫然道:“太子說要殺你我又沒說,鄭貴人,你甘心就這麼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