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月點頭之餘又叮嚀道:“夏晴始終是可憐的,你們幾個不要太過苛責她。”她親口吩咐下來,阿羅等人就算再有不滿,也隻得答應。
然,在瑕月為夏晴多番著想之時,回到自己屋中的夏晴心中卻生出叛意;正如她所言,這兩年,她一直在等著瑕月殺了魏靜萱,但魏靜萱不止安然無恙,更一步一步往上爬,先是去養心殿侍候,再是侍寢、懷上龍種,待到現在,連常在也封了,繼續這樣下去,對付魏靜萱的可能性越來越小。
她不可以繼續等下去了,更不能將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在這宮裡頭,除了自己,誰都靠不住;不論對方答應的多麼美好,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但是……她自己要怎麼對付,刺殺嗎?那愉妃怎麼辦?愉妃身邊可是時刻不少宮人,她根本尋不到機會下手。
夏晴極力思索著對策,但總是想不出一個好的辦法,直至無意看到映在銅鏡中的自己,一個近乎荒唐的念頭自腦海深處蹦了出來;下一刻,她趕緊搖頭將這個念頭甩了出去,但是未過多久,又冒了出來,甚至占據了整個腦海,令她不得不仔細思索起這個念頭來。
許久,她緩緩除下自己身上的衣棠,一件接著一件,直至身無寸縷;就著銅鏡的映照,手指在尚洋溢著青春氣息的肌膚上一寸寸撫過,她十四歲入宮,至今八年,二十二歲,再有三年就可以出宮了;一旦踏出這個宮門,她與魏靜萱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不論她做什麼,都無法再觸及這個名為紫禁的世界;所以,在除去魏靜萱之前,她絕對不可以離宮。
而這樣的破例,除了懇求那些主子之外,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自己也成為主子;那麼,她就可以一輩子待在這個華麗的囚籠之中,做一隻永遠振不起翅的金絲雀,哪怕……魏靜萱已經死了,她也依舊困在囚籠之中,直至死去……
這樣不得自由,勾心鬥角的日子當真不是她想要的,她想過平淡安靜的日子,不富貴不注目,隻與喜歡的人安安靜靜到老;但是,她更不希望家人含冤而死,殺人凶手卻逍遙法外!
為了她慘死的家人,就算再不願也要去做,她要用自己的辦法,自己的手段去殺了魏靜萱與愉妃,殺了這兩個罪有應得的女人!
在夏晴重新穿上衣裳後,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安靜地做著自己該做的事,甚至比以前更加勤快仔細,阿羅他們在注意了幾天後,放下心來,以為夏晴已經聽進了瑕月的勸,繼續等待著合適的機會。
唯有夏晴明白,早在她站在銅鏡前的那一刻起,夏晴就已經已死,繼續活著的,隻是一個行屍走肉,一個複仇的機器,不論用多麼卑鄙的手段,多麼可恥的行為,她都要踏上那一條魏靜萱所踏上的那條路。
雖然夏晴下定了決心,但機會不是那麼好尋的,想當初,魏靜萱為了等這個機會足足等了七八年;當然,她不會給自己那麼長的時間,二十二歲,已是青春的末尾,一定要儘快抓緊,否則等到年近三十,就算有大好機會,弘曆也看不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