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屈膝道:“回娘娘的話,這是用金銀花泡出來的茶,忻嬪娘娘說,娘娘大病未愈,不宜飲酒,而這金銀花有清熱解毒之功效,娘娘飲用最適合不過,所以特意讓奴婢衝泡了給娘娘飲用。”
胡氏應了一聲,往忻嬪的方向望去,後者察覺到她的目光,欠身一笑,胡氏揚一揚唇角,道:“忻嬪有心了,秋菊,替本宮去謝謝忻嬪。”
待得秋菊過去後,夏晴輕聲道:“這幾年來,忻嬪深得聖寵,卻能夠不驕不狂,謙卑有禮,倒是頗為難得。”
胡氏輕咳一聲道:“妹妹認為忻嬪是一個好性子之人?”
夏晴垂目一笑,“聽姐姐此言,仿佛並不認同我的話。”
“章佳氏的下場曆曆在目,隻要稍微有些心思的人,就該明白,不論她們再得寵,隻要皇後娘娘在一日,這宮裡就不是可以由著她們放肆的地方,否則落了與章佳氏一樣的下場,可就後悔不及了;在這個時候,謙卑小心,無疑是最好的護身法子。妹妹沒瞧見魏氏出來之後,也是處處賠小心,不敢再如以前那樣妄為嗎?至於忻嬪……”胡氏說得有些氣喘,撫一撫胸道:“本宮不敢說她與魏氏是同一種人,但能夠從乾隆十九年得寵至今,甚至連太後麵前也有她一席之地,足見其不簡單,你莫要太過大意了,更不要輕易信了她,以免上當。”
夏晴抿了一口梨花釀,似笑非笑地道:“能夠六年而不露性子,確實頗為難得,這話我並沒有說錯。”
胡氏一怔,待得會意過來後,笑斥道:“好啊,你明明早就看出來,卻故意說那樣的話誤導本宮,害得本宮白白為你擔心,你自己說,該如何罰?”
“明明是姐姐聽岔了我的意思,卻要我受罰,好沒道理。”話雖如此,她還是自飲三杯,算做受罰。
酒過三巡,在忻嬪的提議下,開始行酒令,由弘曆開始,一個接著一個輪過去,輸者需當眾表演,以為娛樂,這個表演可為吟詩,也可為作賦乃至歌舞;酒令一路輪來,很快便有人因為接不上而被罰,之後又有數人,令原本就頗為熱鬨的氣氛更為歡愉。
和嘉是行酒令中年紀最小的一個,原以為她會答不上來,豈料她不止答上來了,還答得極好,弘曆甚是高興,命小五賞了一個果盤給她。
當年,四喜為保護弘曆而被喬雁兒一刀刺中要害,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幸好他命大,最後被救了回來,但身子大不如前,再加上他年紀也大了,在乾隆十六年時,他向弘曆請求告老還鄉,弘曆念他在宮中多年,忠心可嘉,在四喜的老家賜了座宅子,且每月仍領正五品大內總管的俸祿,直至終老。
他走後,大內總管一職由小五接任,後者跟隨四喜多年,對於宮中之事輕車熟路,打理的妥妥當當。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乾隆十七年,年近六十的劉虎告老還鄉,弘曆兌現了十二歲時許下的諾言,封劉虎為從二品散秩大臣、一等忠勇候兼一雲騎尉,更親賜“忠勇候”牌匾,讓他帶著赫赫榮耀回到故鄉。
胡氏望著嬌俏可愛的和嘉輕笑道:“妹妹真是有福氣之人,能夠在這宮中兒女雙全。”
等了一會兒不見夏晴答話,她轉過頭來,隻見夏晴低頭盯著酒杯發呆,喚了好幾聲方才醒過神來,胡氏好奇地道:“妹妹在想什麼如此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