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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光下的寂靜夜空下,身子單薄的女子孤零零的行走著,白淨纖巧的玉足暴露在冷空裡,一頭青絲披散在後背,長及腰臀,像極了深夜出沒的鬼靈。
突地,她整個人跌了一下,她躬了腰,蹲下身子,一隻纖白的小手兒握住了其中的一隻小腳,微微吃疼的聲音夾了絲氣惱,似嗔怪,“果然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縫!”
腳心被細石碾傷,有些疼。
沈之喬抱著腳乾脆坐在了地上,怨念的瞪天,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隻狼狽的小醜。
大晚上的,虐自己,又像個神經病!
她像是傻了一樣怔怔坐在地上,在這樣冷清的氛圍裡,似乎更容易想起一些什麼事。
例如,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和某人相識至今的點點滴滴。
從排斥他,到接受他,再到愛上他。
分開五年,又重逢。
一幕幕密集的影像像是一片片黑白照片在她腦中一一踱過。
她到底愛他什麼呢?!
英俊帥氣還是身份尊崇?!
都不是啊!
她愛他的專一,她愛上那份他給的強烈的熱情,她愛上的,是他給她的安全感,在她身邊,她踏實而溫暖。
不知不覺的,她竟連他的霸道,他每一個不經意的表情她都愛了。
愛到快忘了,他還是高高在上的皇,也快忘了,他和她之間的年齡差距。
她會老,比他老得快。
可他還那麼年輕,他皇帝的身份注定了他這一生便會被各色各樣的女子樂此不疲爭先恐後的往上貼。
現在就有一個如此美貌的溫昕嵐,那麼接下來呢,難保不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溫昕嵐。
而他現在不也是逐漸開始接受了溫昕嵐的主動示好……
她甚至不敢想,往後,往後會是何種景象。
光是現在,她便覺心臟被刀子一刀一刀劃著,疼得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這一刻的害怕,讓她再一次清晰的發現,她真的好愛好愛那個叫拓跋禦的男人。
可是,她有什麼資格要求他一生一世隻愛她。
她什麼都不會,不會彈琴作畫,不會詩詞歌賦,不會討太皇太後歡心。
她糟糕的發現,在她身上,她竟找不出一絲一毫的優點。
她徹底彷徨了。
沈之喬抓著胸口,像是溺水的小魚,又無助的像個孩子。
她慌亂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吸住眼淚左右看著,臉色有些白。
像是忍不住了,她將腦袋藏在雙膝上,低低嗚咽了起來,聲音戚戚,在靜謐的夜空裡仍舊有些駭人。
拓跋禦趕來便看到她這幅摸樣,嚇了一跳,忙不遲疑上前拖住她的身子將她輕擁進懷裡,一隻大手輕挑開她臉上的亂發,急道,“之之,之之,你怎麼了?怎麼回事?該死的,你為什麼哭?彆哭……”
他一連串擔憂又緊張的嗓音讓表情有些木然的沈之喬輕輕抽噎了幾下,模糊的視線下漸漸清楚的人影,讓她一下子抱緊他的脖子,嗓音憂傷,“拓跋禦,我該拿什麼去愛你……”
那麼淒楚柔弱的堪似呢南的可憐聲調,顫抖的薄弱嬌身,讓拓跋禦心房一下縮緊,他微燙的大掌勾開她的發絲,五指插進她發絲內,在她鼻尖上重重落上一吻,掉著一顆心看了眼她露出來的雪白腳踝,濃眉又是一簇,沒有猶豫,將她打橫抱起,飛快往龍棲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