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薄宴淮按了按隱隱脹痛的太陽穴,愈發煩躁起來,打電話回薄家,傭人回複說夫人一直沒回來。
他又打電話給秘書,讓他詢問所有與安凝有聯係的人,隻要查到她的去向,第一時間通知他。
看著外麵的雨勢依舊不減,他忽然想起安凝那蒼白的小臉和那雙滿是失望和痛心的雙眼。
他又想起她辯解時那豁出一切的樣子,眸低劃過一絲晦暗,他抿了抿唇,再也坐不住,起身離開了安家彆墅。
安凝漫無目的地走出彆墅區,她覺得自己渾身滾燙,卻又冷得想裹被子。
那股寒意仿佛從她的骨髓中滲透出來,她隻能抱緊自己,牙關咯咯作響。
她不想回薄家,卻又不知,此時此刻她還能去哪裡。
這三年,她失去的太多了。
她仰起頭,看著路燈下的盈盈細雨,濕了眼眶。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她剛想回頭,卻被人用刀抵住了脖子:“你就是安凝?”
脖子上刀刃觸感冰涼,仿佛隨時會劃破她的動脈!
她強撐著打起了精神:“不要衝動,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彆墅區有車出來,燈光剛好打在兩人身上,安凝想求救,脖子上的刀卻毫不客氣地劃破了她的皮膚。
她不敢再輕舉妄動,脖頸間陣陣刺痛讓她不得不打起精神。
“我可以給你錢!你想要多少都可以......”她頭痛欲裂,此刻也隻能靠著腎上腺素帶來的片刻清醒,勉強與身後的人周旋。
“我不要錢......”
那人猛地扯住她的頭發,她聽得出他話語間咬牙切齒的意味:“趁早跟薄宴淮離婚,否則下一次,我不會輕易放過你!”
從彆墅區出來的車幾乎已經行駛到近前,那人將安凝猛地往車前一推,自己則從小路跑了。
幸好刹車及時,安凝趴在車前,差點被卷進車底,她狼狽地想要站起身,卻因為起得急了,眼前一花,又重重跌坐回了原地。
駕駛室裡的人走了出來,她有些無力:“實在不好意思......”
抬眼,卻見開車的人是薄宴淮。
懸著的心慢慢落了下來,看到薄宴淮,她總是心安的。
薄宴淮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次又一次爬起又跌倒,眼底一片冷漠:“薄夫人跟奸夫私會,不會正巧被我撞見了吧?”
剛落下的心瞬間又揪痛了起來,她不顧天旋地轉的眩暈感,咬著牙,緩緩站了起來。
她懶得多看薄宴淮一眼,轉頭就走,走得乾脆,險些滑到。
薄宴淮下意識去扶,也被她甩開。
若車裡下來的是個陌生人,她甚至都願意冒險求對方帶自己去醫院。
可偏偏是薄宴淮!
剛走了兩步,她又被薄宴淮狠狠拽了回來,鼻子的柔軟磕著他胸膛的堅硬,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薄宴淮垂眸看著眼淚汪汪的安凝:“不打算解釋一下?”
安凝推開他,笑得有些諷刺,她沒忘記剛剛在安家,他是怎麼不分青紅皂白懷疑自己的。
“解釋什麼?解釋了你會信?”
聽著安凝話中的嘲諷,薄宴淮有些動怒。
最近一段時間,她似乎在慢慢脫離自己的掌控,從前她從來不會,也不敢用這樣嘲諷的語氣和自己說話。
薄宴淮捏住她纖細的頸子,將她按倒在車的引擎蓋上:“薄夫人,我可還沒同意離婚,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話還沒說完,他覺得手指間一片溫熱,鬆開手,手指上的猩紅在燈光下尤其刺眼。
“你......”
薄宴淮一愣。
難道是剛剛那人用刀傷了她?
安凝下意識想起身,卻被薄宴淮強行按了回去,他撥開她的長發,看見了她脖子上細細的傷口。
幸好沒有傷到動脈,但傷口很長,還是出了不少血。
“是剛剛那個人傷的?認識他嗎,看清長什麼樣子了?”薄宴淮皺眉,聲音明顯冷了下來。
安凝用衣領遮了遮傷口,她不想讓薄宴淮覺得自己在故意裝可憐。
“沒看清臉,但他好像知道我是誰。”
看來那人沒把他薄宴淮放在眼裡,明知安凝是他的妻子還敢傷她!
他眸色一暗。
“還有其他地方有傷嗎?”薄宴淮還想再看看她的傷口,卻被她推開。
“不用你管!”
現在連碰都不讓了?
他將人拉到自己身前:“還是說,你認識那個男人,想要替他隱瞞?”
安凝本就難受至極,被他這麼猛地一拽,更是眼前一黑,腦仁一陣劇痛,她緩了半天,隻想早點擺脫薄宴淮。
她難以置信,薄宴淮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彆這麼瞪著我,你這麼急著離婚,難道不是外麵有了奸夫?”
薄宴淮眯了眯眼,安凝嫁給他就是為了錢和地位,如今這兩樣她還沒有得到,就這麼急著離婚,除了心裡有彆人,他想不出彆的理由!
看著她愈發紅潤的唇,占有欲瞬間侵蝕了大腦。
他俯身吻了上去,安凝的唇一片灼熱,今天的她似乎格外有興致!
難不成,剛剛她就已經開始跟那個男人調情了?
這想法萌生的瞬間,他便暴力地將人又壓回了引擎蓋上,接吻的力道也讓安凝逐漸不能承受,睡裙被掀起的瞬間,她一個激靈,猛然清醒!
她不是開放的人,薄宴淮在床上磋磨她已經讓她難以承受,他還想在外麵這樣羞辱她嗎?
他到底拿她當什麼?!
她一巴掌扇在薄宴淮的頭上,終於獲得了片刻喘息:“薄宴淮!你非要這麼羞辱我嗎?!”
她瑟縮著,將被撩起的裙擺拽了又拽。
不知是發燒還是情欲,她滿麵潮紅,憤怒地推開薄宴淮:“這裡離安家不遠,你要是想要,大可回去找安柔!小心被誰拍了去,臟了你薄總的名聲!”
她不想再過任人擺布的日子了!
這樣的羞辱,她不會再承受!
“而且我告訴你,從我向你提出離婚的那一刻起,我就不願意和你在一起,所以,彆碰我!”
“你以為我願意碰你?”薄宴淮一步一步靠近她,逼得她連連後退,“是你先招惹我的!”
安凝知道他說的是三年前,但她不想跟一個不信任自己的人爭辯。
“薄宴淮,那件事已經過去三年了,就算你要懲罰我,這三年我也已經贖罪了,而且當年的事我沒有錯,我不需要對你們任何一個人負責!
現在最好的結果就是我們離婚,就像你答應了的......照顧安柔一輩子......”
安凝頓了頓,有些說不下去。
“所以,我們離婚吧。”
薄宴淮的目光落在安凝身上,似乎想把她穿個窟窿。
這幾天離婚這兩個字他幾乎聽的耳朵都起繭子,到底是誰給她的勇氣,讓她覺得有逃離自己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