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諾在怎麼了?”我一把將孩子放進他懷裡,力道大得險些碰到輸液管,“你看看他,你告訴他,你打算什麼時候死?”

天逸伸手接住一諾,小心翼翼地護著針頭。

他的手指瘦得嚇人,青筋在皮膚下清晰可見。

“扶楹,我不是要死,我隻是…”他的聲音裡帶著說不清的猶豫。

“你隻是什麼?”胸口的怒火燒得我渾身發抖,“你隻是想一個人扛?你隻是覺得死了就什麼都完了?”

病房外傳來護士們的腳步聲,時近時遠,像是某種無聲的警示。

天逸低頭看著一諾,手指輕輕描摹著孩子的眉眼。

那雙手曾經做過無數精巧的木工,現在卻連握筆都在發抖。

“我隻是想讓一諾記住,他有個舅舅。”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卻重重砸在我心上。

病房的白熾燈突然閃了一下,在天逸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我看著那張蒼白的臉,第一次發現他的眼角已經有了皺紋。

“記住個屁!”拳頭重重砸在牆上,疼痛從指節蔓延到手臂,“你是不是覺得你很偉大?你是不是覺得你死了,我們就能過得很好?”

輸液架被我撞得直晃,陽光透過搖晃的藥瓶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不是。”天逸搖頭,手指輕輕擦過一諾的臉頰,仿佛在確認什麼,“我隻是不想讓他失望。”

窗外有鳥掠過,投下一小片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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