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間，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傅時清閉著眼睛，感覺自己睡著了，意識又很清醒。
她想睜開眼睛去接電話，可她太累了，動一動手指力氣都沒有。
手機鈴聲就這樣不停歇，一聲接一聲響著。
傅時清緩了緩，閉著眼睛拿過手機接聽電話，傅母聲音從手機話筒傳來：“時清，你今天下午和小陳見過沒？你和小陳相處的怎樣？”
下午應付霍宴就抽空她身體全部力氣，傅時清實在沒有力氣和傅母周旋，如實說道：“還好。”
聞言，傅母激動開口：“我就說吧，你都沒和小陳好好接觸一下，怎麼就知道不合適呢？小陳人看起來還不錯，和你年齡相仿，是你爸爸公司項目組經理，年輕有為……”
傅時清實在太累了，隨意敷衍傅母幾句，掛了電話便沉沉睡去。
經過昨天下午霍宴折騰，傅時清周末不僅沒得到休息，反倒比平時過得還累。
傅時清今天和委托人約了在律所詳談和渣男離婚細節。
再見麵，委托人臉上沒有糾結，隻剩滄桑和猙獰。
“這是他公司偷稅漏稅證據，以及出軌，包養小三，給女主播打賞消費記錄。”委托人咬牙切齒將兩疊厚厚文件推到傅時清麵前，暴露在空氣中手臂，露出大片大片淤青。
傅時清眼瞳一縮：“你這傷……”
“我念著多年夫妻情分，不想在離婚時鬨的太難看，於是主動提出讓他讓出一半家產，我們協議離婚……他不同意，他要把財產留給外麵小三和私生子，還為了他們動手打了我。”委托人眼裡淚花閃爍，眼底一片猙獰：“這些證據不夠，我會繼續收集證據，律師費我出兩倍，隻要你幫我報複渣男，實在分不到家產，那就誰都別想好過。”
傅時清點了點頭，將安慰的話咽了回去：“我會儘最大努力幫你。”
老師說過，學醫和學法的，最忌感情用事，和人太過共情。
站在律師角度，她會儘最大努力幫委托人爭取利益最大化。
褪下律師職業光環，隻是站在局外人角度，傅時清隻覺唏噓。
曾經從校園到婚紗，熬過戀愛長跑患難夫妻，最終卻是以這樣結尾收場。
將委托人送來文件證據簡略看完，傅時清將其存檔備份，就等委托人將證據全部集齊，就可以正式著手幫助委托人分割財產離婚。
剛將委托人送走，就有外賣小哥送來束包裝精美鬱金香花束。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送來的。
傅時清蹙了蹙眉，抱著花就要丟進垃圾桶，卻發現律所每位女同事每個人懷裡都抱著束同樣花束，唯有即將邁入婚姻殿堂萱萱懷中抱著束開得熱烈的玫瑰花，笑的一臉甜蜜：“他也真是的，送花就送花，何必鬨的這麼大張旗鼓。”
有同事誇張嗅了嗅辦公室空氣：“空氣中彌漫的哪裡是花香，明明是戀愛的酸臭味。”
傅時清愣了下，有些懵看了看自己懷裡抱著的花，又看了看同事：“這花？”
“別人家的男朋友就是貼心！”剛說話同事酸溜溜開口：“萱萱男朋友給萱萱送花，怕同事們不平衡，於是請了律所所有女同事一人一束！”
萱萱紅著臉，佯作無所謂開口，語氣裡難掩驕傲：“他一直都這樣貼心。”
這話一出，頓時引起同事們陣陣揶揄起哄。
傅時清也跟著扯了扯嘴角，儘可能讓自己在一片歡愉聲中同事們看起來不像異類。
不是霍宴送的花也好。
傅時清這樣在心裡安慰自己，心底悵然若失感覺，但轉瞬就被理智壓下。
看著懷中花束，傅時清突然有些舍不得丟掉。
恰好辦公室空的花瓶，在裡麵裝了水，將鬱金香養在水裡。
花養在水裡，幾天就徹底綻放。
接下來幾天，外賣員每天都不重樣送來花束。
這天，外賣員剛送來向日葵花束，救護車就匆匆來將萱萱拉走。
萱萱對向日葵花粉嚴重過敏。
救護車將人拉走時，萱萱臉因缺氧窒息憋得通紅。
同事們紛紛吐槽萱萱男朋友太不貼心，玩浪漫，怎麼沒注意到自家女朋友對什麼花粉過敏？
傅時清回到辦公室，看著依次擺放在地上花束。
鬱金香，玫瑰，小雛菊，向日葵……就像那天下午在餐廳霍宴依次說的順序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