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廢牢內,四處散發著一股黴臭味,讓人聞之作嘔。
邵輕是疼醒的,睜開眼時入目的是一張用麵巾遮住了口鼻的臉,從那熟悉的輪廓來看,很快便認出了那人。
“邵輕,這烙鐵的滋味如何?”
邵輕抽了一口氣,垂頭看著那抵在肩頭出灼紅的烙鐵,看著那烙鐵下被燙得黑焦的肌膚,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感。
是了,來之前她用了藥麻醉自己的身體,這會兒藥效該發作了。
“你這是什麼眼神?”薄姬的麵色陰冷,那像是淬了毒的眸子映入邵輕的麵容,恨不得將其絞死,“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知好歹得吸引了尊主。你該死!”
“不要想著有人來救你,龍門最深處的結界裂開了一條縫隙,尊主很快便知,若倒是再找不到你,龍門所有的人都會知道你逃了,到那時,無論如何,你都得死!”
邵輕淡淡的看了薄姬一眼,眼底沒有任何情緒,卻比任何情緒都更能激怒薄姬。看著薄姬近乎瘋狂的扭曲著的麵容,邵輕緩緩的合上眼簾。
好好的一張美人臉,露出這樣的表情,委實滲人,她還是少看為妙。
“唔,這是什麼鬼地方,好臭。”
迷迷糊糊中,邵輕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那聲線稚嫩,伴隨輕清淺的腳步聲正朝著自己的方向靠近。
麻沸散的藥效已經過去,那先前未能嘗到的痛楚立即傳遍全身上下,連呼吸都痛得渾身止不住的抽搐起來。
“咦?這裡好像有個人。”
邵輕虛弱的睜開眼睛,順著聲音緩緩的抬頭,入目的是一個小小的身影。這個小奶娃約莫隻有四五歲的樣子,生得粉雕玉琢,身著寬大的銀色袍子,將他整個人襯托得越發的嬌小可愛。
邵輕睫毛輕顫,動了動唇,努力的從唇中擠出兩個字:“救我。”
“救你?”小奶娃歪著腦袋看了邵輕半響,旋即一臉嫌棄,胖嘟嘟的手指從邵輕的頭頂到腳底指了個遍,清脆的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廢牢中:“你這麼臟,本宮為何要救你?”
“左銀右紫,這樣的瞳孔委實不多見。”邵輕看著小奶娃美麗的眸子,牽著唇角淺淺的笑著,光潔的額頭忽的原色光芒盛開,一枚血紅色的三色堇出現在額頭上,“若你救我出去,我便將邵家的治愈之術教給你,如何?”
小奶娃看見邵輕額頭上的額印,先是有些驚訝,不過很快便平靜了下來,蹙起小小的眉頭,語氣十分肯定道:“你就是嵐笙那小子念念不忘的蕭輕悅。”
邵輕:“……我叫邵輕。”
歪著腦袋盯著邵輕看了半響,看著邵輕臉上那一條條猙獰的傷疤,小小的眉頭越皺越緊,“本宮看過蕭輕悅的畫像,沒你這麼醜。”
邵輕:“……”
“世人都肖想你邵家的治愈之術,本宮可不稀罕。”小奶娃眼珠輕轉,臉上突然浮現出與外表看起來極其不相符的笑容,脆聲道:“不如這樣吧,本宮救你,你便欠下本宮三個條件,怎麼樣?”
邵輕挑了挑眉梢,“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可不乾。”
“嗤,你以為本宮就這點兒誌氣?”小奶娃嗤笑著上前,掌心銀紫色的光芒一閃,徒手隔斷了束縛著邵輕的麻繩。邵輕身子一軟,整個人朝前撲到下去,小奶娃冷不防被她撲了個正著,差點兒跌倒。
“哇,你想壓死本宮啊!”
邵輕無力的笑了兩聲,“想不到你小小的人兒,力氣居然這麼大啊。”
“本宮才不小。”小奶娃憤憤道,“在胡說本宮就不救你了,哼!”
邵輕啞然失笑,果然是個小奶娃呀。
天色微微亮,暗牢外麵一片寂靜。小奶娃扯著邵輕的手,拉著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那速度慢的小奶娃好幾次忍不住抓狂。
邵輕看了看天色,周身環繞的淡淡原色光芒散去,呼出一口氣,一彎腰將小奶娃抱了起來,“我們還是走快些吧,天亮了估摸著薄姬那個死女人又該來了。”
“薄姬?龍門的那個女執事?本宮才不怕她。”小奶娃肉嘟嘟的臉上儘是不屑,哼哼了兩聲,突然驚呼一聲,掙紮了起來,“你這個臭女人,誰允許你抱著本宮了,還不快些將本宮放下。”
邵輕抿了抿唇,忍著傷口被撞到的痛意,手臂緊了緊,輕聲道:“乖,我們先出去再談論這個誰允許的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