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藥三分毒,孩子離了母親,總歸是不安穩的。那藥催著他長大,過了量便也成了一個癡兒,這輩子再不能有什麼造化。
趙洧吟已有兩日不見孩子,內心著急得很,何老仿佛知曉她的心意般,來了彆苑。趙洧吟見狀,忙過去攙扶,她笑時嘴角微微一掀,仿佛是冷淡,卻帶著熱切:“大人,怎麼不歇著。”
“你這個當母親的都沒歇著,我這把老骨頭哪裡敢。”何老打量了趙洧吟,她似乎更瘦了,每日山珍海味地送進來,又原封不動地送了出去,要麼便是隻動了幾筷子。
聽見何老這麼說,趙洧吟臉上的笑掛不住了,她今日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裳,收著腰,便更為清減,她日日為孩子憂心,那些個油膩的東西不過是太後用來惡心她的,她怎能吞下,又怎能叫她不去生恨呢。
“禮韞長誇你是聰明的,怎麼今日卻犯了蠢。”何老嚴重滿是不讚同,又看他蒼白的神色,心下不免歎息“孩子離了娘,自是要吃苦一番,可這宮裡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能叫他苦到那般田地,倒是你,不撐著自己,還能叫我一把老骨頭再去拚殺一番麼,再者,你是正頭的姚府娘子,你若是有個什麼差錯,太後又豈能安心。”
趙洧吟的眼睛閃爍著,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隻是一個勁地請罪,一個勁地嗯嗯啊啊一番,然後叫來了一桌子佳肴,與何老用了起來。
菜多是油膩的,待何老走後,趙洧吟還在繼續進食,流鶯看著心裡有些惴惴不安,又不敢上前勸阻,趙洧吟捂著肚子,突然開始嘔吐,喊痛,流鶯撐著她的半邊身子,屋子裡布菜的宮婢慌做了一團,嘔吐物染了她半邊衣衫,氣味屬實難聞。
禦醫來得快,趙洧吟強打著精神,將簾子掀開一角,這是位沒見過的禦醫,看起來十分年輕。
“姚夫人是生了孩子又不曾好好修養而有所虧損,加之用的吃食太過油膩,才突然讓胃裡不適,待微臣開些調理的藥,服下就沒什麼問題了。”他起身,將綁著趙洧吟手腕的紅線放到一旁。
“是麼?”趙洧吟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虛弱,又帶著一份狡猾“太醫的醫術十分高明,隻是您有所不知,我身份低微,用不了太好的東西,進了宮,雖蒙太後娘娘關照,卻因著自己沒見過世麵,還是對瓊樓玉宇十分恐懼,心中總是忐忑不安,似乎有一團氣悶在胸口,排也排不出去,您說這該怎樣調理才好?”
“心病還需心藥醫,夫人是因著成日的憂思如此,何必用藥,隻需解開心結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