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權與男人已經追來,蘇子衍將杜蘅安置在一處,獨自迎了上去,二人顫鬥,張瑞權從中做著周旋。
“攻其右側肋骨下一分。”杜蘅叫喊到,這漢子的打法看似淩亂,實際有章法可循,他每一次出刀收刀皆是由左側開始,每每到了右側就會遲緩許多,蘇子衍的劍法要更為靈活,抓住那個小小的間隙,定會一擊即中。
張瑞權看他二人配合默契,惡從心來,躲了蘇子衍一劍,精致去抓杜蘅的脖頸,杜蘅連連後退,已經退到了崖壁邊,蘇子衍放棄剛才的攻是,隻能替杜蘅擋買張瑞權這一擊,那大漢抓準時機,直直的看向蘇子衍。
三人都在上前,終究是蘇子衍快了一步,杜蘅擋在蘇子衍的身前,大漢撲了個空,刀柄擊在杜蘅肩胛上,也未見血,杜蘅喘著粗氣,一股子鮮血湧到喉頭,逼得嗓子眼發甜。蘇子衍摟上了她的腰身,看她情況不好,也不再向前。
“失禮了。”仍然是這句話,這句話杜蘅曾聽見過蘇子衍說的,那日他帶她去宮中出來,也是說了這樣一句話,杜蘅覺得自己眼皮好重,忽然全身一輕,沒了支撐點,隻能摟緊了蘇子衍的臂膀。
蘇子衍跳到了崖壁下,他早早就看到了有兩棵樹相互遮掩,隻是不敢帶著杜蘅一試,剛才已經是退無可退,隻能如此,二人靠的十分近。
崖山上的兩人仍然不打算離去,向下張望著,杜蘅半眯著眼,鬆開摟著蘇子衍肩膀的一隻手,攀上樹乾,企圖減輕些蘇子衍的負擔。
“這下麵就是萬丈深淵,跳下去就是屍骨無存,還是您算的高,知道太後娘娘來了消息,他們必定著急趕回去,走了這偏僻小路,奴才一路跟著,也才有了機會將二人擊殺。”大漢話音未落,隻聽他慘叫一聲,張瑞權已經用那刀紮進了大漢的身體之中,真是好大一個口子鮮血淋漓的傷口,偏偏張瑞權還在拎著刀柄向皮肉之間鑽弄。
張瑞權眉頭的陰翳益發濃重,他獰笑著道:“你的好,本大人都記著呢,每每到了今日,本大人一定多給你燒些紙錢。”
接著是撲通一聲倒地,崖上再沒了動靜,二人緊抓的樹乾已經有開裂的跡象,蘇子衍向下尋找著下崖的方法,忽然瞥見左側下方有一山洞,接著山石之力,蕩過去並不是難事兒,他附耳對杜蘅道:“兩隻手抓緊我。”
杜蘅緩緩鬆開抓著樹乾的手,仍然是半閉著眼,崖上風大,這風和著沙子吹得她渾身發痛,剛才受傷的肩膀更是使不上力氣,她咬著牙企圖讓自己清醒,蘇子衍晃著樹乾,開裂的聲音越來越大,他用力登了崖壁,縱身一躍,二人直直向下墜去。
蘇子衍狠狠抓住老樹,將杜蘅背到背上,看她迷糊的樣子,心中已經是十分擔心,一手攀上崖洞,卻不小心摸到了什麼東西,兩手被劃傷,他回頭望了望著杜蘅蒼白如雪的麵頰,唇上嵌著深深的印子。
一手鮮血直流,哪怕是混進去了沙石他也不在意,另一手扯了藤蔓,把杜蘅與自己綁在一處,才慢慢向上攀爬。
過了半個時辰,寒風簌簌地揚起沙石刮的蘇子衍生疼,風聲呼嘯仿佛有什麼猛獸呼嘯著想要撲入,他縱身一躍,將全部的力氣寄托在這一躍上,終於攀上了崖壁。
蘇子衍幾乎能聽見自己的骨血撞在堅硬的磐石之上迸裂碎成齏粉的聲音。暗紅的血絲如蛛網布上他的眼,杜蘅已經全然沒了意識,他跌坐在一旁,扯了寫藤蔓樹葉將手臂纏緊,用牙咬斷藤蔓,這葉子的汁水苦澀,蔓延到唇齒間。
他無力地望向杜蘅,杜蘅的衣裳在剛才攀洞的時候已經被撕扯下了一塊,他想要摸一摸她的臉,把她帶到自己的身邊,兩人離得那麼近卻又那麼遙遠,蘇子衍歪著頭,想要向杜蘅靠近一些,卻忽然跌在地上,他的雙腿顫抖的厲害,他聽見自己心底裡的呐喊,活下去——
他扭動身軀,向杜蘅靠近,沙石摩擦著他的衣衫,已經撕破了許多,杜蘅的睫毛顫抖,看起來很是痛苦,藤蔓汁水酸澀而苦辛的氣味像是永遠地留在了喉舌之中,無論如何也不能洗去。
活下去,一定得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