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鬼針子(1 / 2)

權相的傾城娘子 遲也 4195 字 9個月前

“你是說這實際上不是疫病而是有人下的毒?”杜蘅放下手中的書籍,她的麵色如平靜的湖麵,聲音宛如珠簾深鎖下的一抹青煙徐徐,她不緊不慢地問道:“這書上都說是疫病,怎麼你們偏偏認為是毒。”這事令她也有所懷疑,前幾天杜晉把家裡的紅參偷出來丟了半個在藥湯鍋中,反而有人吃了病情加重,身體是虧空全虛的樣子,紅參是滋補的東西,哪裡會虧空人的身體。

許常山在春生前一步開口“您有所不知,這病人的血並不濃稠而是鮮紅而順暢,甚至有一些病人因血止不住,有崩漏的跡象。”他來這京郊已經有了兩日,第一天來就遇上了一個病人垂危,這是個獨居的男子,一向身體力壯的,甚至隱隱約約有些痊愈的情況,春生對他的留意也就少了許多。

常山跪在地上,捧著男子的頭顱,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在他額頭紮了一針,有一陣白煙從頭上冒出,許常山又名人把人倒掛起,那人緊閉著雙眼,似乎十分痛苦,有血沿著銀針流出,從耳裡,鼻子裡冒出,卻唯獨沒有從嘴中,這樣足足吊了一個時辰,那人才又重新呼吸過來,許常山用手帕把他乾涸的血跡蹭了蹭,丟在了塵土之中。

這是這一番,讓春生認識到了許常山。杜蘅看著水痘已經好了許多的男孩繡球,笑聲郎朗傳來,如銀鈴鐺般清脆。她看著他,自己臉上也多了一分笑意“春生大夫,您說呢?”

“奴才,奴才認同許大夫的話,奴才這些日子為這些病人醫治,卻不見好,按理說奴才用的都是上好的藥物,奴才雖醫術不精,卻也看得出這些藥物絲毫沒有什麼作用,所以奴才認為許大夫的猜測或許是對的。”春生本就不是這京城中的人士,這些流民有從山西過來,也有從北邊過來的,人人生活習慣不一,春生診治了許久不見什麼起色,有些羞愧地低著頭。

“既然你們都說是猜測,如果猜錯了呢。”杜蘅眨巴眨巴眼睛,她看著快樂的孩子,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似乎成了他的遊戲場。

“如果錯了,會有什麼後果,孩子們會失去娘親,父母會失去孩子,這是一條條性命,就是一點風險都不能冒。”稚子年幼,不會有人比她更懂得失去雙親的苦痛,這樣的苦痛,她也寧願從沒有經曆過。“能拖一日就是一日吧,必須要完全,再去著手。”

杜蘅重新捧起了書,兩個大夫啞口無言,他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五彩的繡球在孩子的腳尖有了生命,他一會兒踢到自己的頭上,頂著一會兒又丟回腳尖,勾著。繡球靈動地飛來飛去,孩子臉上因為水痘而生的幾個坑也變得活潑可愛。

“大人,大人,不好了,五房有個女人似乎要不行了。”一位官差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禮數都不周全,杜蘅微微沉下臉。

五房中住的正是阿麗嫂和芳兒,杜蘅心裡著急,腳上急得生風,姚頌正在一旁燒著火,補全戶部的記錄,兩頰上都是煙灰,一看杜蘅這麼著急,還沒問住,就看她腳下生風地離去,春生馬上要向他行禮,也被姚頌揮揮手讓他去了。

阿麗嫂緊緊地抓住芳兒的手,看她不斷地咳血,也不敢動他,又怕這血濺到自己臉上,隻能用口巾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兩眼充斥著淚“你堅持住啊,我兒子還沒管你叫過乾娘呢,你又沒生育,這麼一個人孤零零地走了,在下頭誰照顧你。”

芳兒費力地抓住她的胳膊,喉嚨裡卡了一口淤積的痰,她渾身顫抖著,麵中也向下凹陷“大姐,大姐,你是好人,你願意讓兒子叫我一聲乾娘,他們,他們都嫌棄我臟,我的身子是臟,可我的心不臟。”芳兒拿著阿麗嫂的手摸上自己的腰,那裡寄著一塊寶玉,晶瑩剔透,流光溢彩,她有些喘不上氣來,還沒摸到,就止不住地向後仰。

杜蘅的心口劇烈一跳,這場景實在令人生了恐懼之情,詭異地讓人可怖,阿麗嫂大顆大顆地眼淚掉出來,細細地摸索著芳兒乾癟的臉龐,她一直記得第一次見到芳兒的時候,他們都是穿著臟兮兮的衣裳,可她卻美得跟花一樣,她深深地羨慕她也嫉妒她,所有的人圍著她轉的模樣,那麼驕傲又刷著小心機的模樣,就好像還在昨天一樣。

“先把他們分開。”杜蘅帶的人走上了前,兩個人抱得緊,幾個上前去拉的人也不敢上手,生怕染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阿麗嫂順著官兵的力氣想要撒手向後仰,芳兒卻感到不安,拽著阿麗嫂的袖子,仰天吐出一口血來。

血珠飛濺,官兵四散著向後退,阿麗嫂不設防,被噴了滿臉,她的臉上有些皮膚已經鬆弛地向下耷拉著,阿麗嫂睜大眼睛,無助地向周圍看看,似乎自己的手上也都是鮮血,她尖叫一聲“救救我,大人,救救我啊,我還不想死,我還有孩子。”

阿麗嫂無助地抓著個官兵的手,卻被他們腰上彆著的刀給嚇倒,春生與常山已經衝了前,對著芳兒灌下去了一些藥,春生剛要進行下一步動作,常山卻按住了他的手,對著他搖了搖頭,然後用小刀,劃開她的衣裳,露出瘦骨嶙嶙的腹部。

春生眼中有濃濃的不讚成,杜蘅在後頭也看不出個所以,隻能白白急出一頭冷汗,還,隻見常山不緊不慢按壓她的胸腔,她吐出了許多苦水,又吐出了一些結塊的血液,他衝著杜蘅大喊“生薑水,生薑水,來多點。”

杜蘅衝出營帳,這時候再煮哪裡來得及,她從大鍋中舀了熨燙的熱水,綠鵲正在夥房中切著薑絲準備為官兵熬湯祛寒,杜蘅突然闖進來,綠鵲發覺連刀都掉到了地下,她抓了一把薑絲用力把其捏的軟爛,放到了沸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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