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火葬(2 / 2)

權相的傾城娘子 遲也 5720 字 9個月前

“娘,娘,你終於出來了,你為什麼不來接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孩子哭的崩潰,他扔下手中的沙包,跑了過去,這些流民隻有這一個孩子,這個孩子也因為沒有得病一直喝官兵同吃同住,小小年紀遭逢這種大事,每個人都是對他疼惜得很“你能不能不去那個小房子了,他們都是好人,咱們在一起,你把我帶走吧,娘,彆在丟下我了。”

他哭的撕心裂肺,阿麗嫂也不自覺地掉著眼淚,孩子長高了一些,這幾日不見,已經能夠到她的腰了,也重了,就是得了水痘,小臉還是凹凸不平的,阿麗嫂兩隻手恨不得把孩子揉進懷中。

常常帶著孩子的那個官兵是個中年喪了妻子的鰥夫,看見這一幕也是感動不已,偷偷抹著淚,他招呼一聲“天兒,你娘剛出來,你就這麼讓她傷心,你娘的身體可受不了,你還不好好哄哄你娘。”

福天小手臟兮兮地替阿麗嫂擦著眼淚,蘇子衍站在杜蘅的旁邊,杜蘅靜靜地看著他們母子相聚“我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麼芳兒到最後還要把藥材留給阿麗嫂,她說的對,那樣深重的母子感情,怎麼能有其他人能插手。”福天一開始鬨了兩天,後來也就不鬨了,甚至還能給他們幫些忙,以至於所有人都忘記了他不過是個四歲的孩子。

“這也是我們一直去管這件事的意義所在吧。”蘇子衍站在杜蘅身邊,皇帝的話杜蘅已經知道,姚頌帶著戶部的名冊回了家,想要找出一塊荒地。

“娘,董叔給我改名字了,他說福天這個名字厚,能夠保佑我,他們都對我可好了,你也不要傷心。”福天不願意離開母親的擁抱,懷抱中的溫暖讓他懷念,他清楚的知道這些人對他好,可他們都不是自己的親娘,福天蹭蹭阿麗嫂的手掌,看她半晌不搭話,以為她是因為自己不去看她氣著了,解釋著“娘,我不去看你,不是我不想去,也不是我忘了,可是董叔他們都不許我去,說是會得病的,娘,我一直記著呢啊。”

阿麗嫂看著福天的小臉,覺得自己的血液終於回到了全身,芳兒是乾瘦的,就是這樣一塊布都能在她的身上裹上兩層,她躺在高高的木堆上,阿麗嫂帶著福天對著她的方向跪在一旁。

杜蘅就要點燃木堆,衝天的大火開始向上躥,火苗似乎是找到了棲身之處,迅速熊熊的火光就要把芳兒吞噬,阿麗嫂讓福天對著她磕了兩個頭“天兒,這是你乾娘,你一輩子都要記得乾娘,以後逢年過節都要給乾娘上供,知不知道,她是咱們一家的大恩人。”

“娘,我記住了。”福天又走進了些,董叔有些擔心,腿也不自覺向前邁了一步,隻見福天鄭重地對著燃燒的說道:“乾娘,您放心,等福天以後有出息了,一定不會忘了您,您在天上要好好的,我和娘都記著您呢。”

董叔才鬆了一口氣,旁邊的官兵看他這個樣子打趣道:“你這麼緊張天兒,乾脆把他娘娶了吧,這樣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膽了,天兒和你也親近,這樣天兒還能有個爹,也能有人照顧他們母子了,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董叔用腰間帶著的大刀抵了他的腰,一雙眼睛閃著光“彆胡說,天兒他娘還年輕,我這樣算什麼,再說這孩子懂事,難不成你不心疼這孩子嗎。”這話說的不假,那位官兵不再說話了,福天的懂事是他們有目共睹的,這誰也不能抵賴,也正是這樣才讓他們感到可憐。

火光把這一出地方照的好像白天,熾熱打在臉上,還有些疼,杜蘅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大火,火光照亮她的思緒,她想著蘇子衍帶回來的答複,目光也有些閃動,她的目光閃動,似乎有淚在其中。

小屋子裡還關著流民,不過因為一些人的離世,讓人數有所削減,他們看著火光,渾身打著顫,都在猜測著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也有人發出質疑,甚至是丟了石塊出來“難道我們就不是人嗎,我們死了,就不能有個體麵的死法嗎,就要這樣被萬人觀瞻,然後連個骨頭都不能有。”

杜蘅不願意與他們爭辯,她覺得自己渾身的精力都在流失著,不想再去管。蘇子衍聽了這兒,向後看了看,人群中又失了聲音,阿麗嫂把福天向後一推,又回到了自己的那間小屋子裡。

不管福天怎麼哭喊,她也不再出來。人群中的討論聲越來越大,甚至越來越離譜,人人自危,還是春生出聲打斷了這些討論聲“那各位想要個什麼的體麵的死法,又或者是大家夥兒給自己準備了多少棺材錢,京城裡有那一塊地是你的,若是有,我定當替大家稟告給大人,給大家一個體麵。”

總算是沒有那種亂糟糟的聲音回蕩在耳邊,杜蘅的聲音很輕,輕的是要和這些火光一起去了“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嗎,皇上什麼都沒有說下嗎?”

蘇子衍搖了搖頭,他站到杜蘅的跟前,迫使她抬頭看著他,他不置可否,搖了搖頭“已經是沒有彆的辦法了,宮中開支太多,國庫中已經出去了許多銀子,這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再給咱們批複什麼了。”他看著杜蘅,語調有些冷然。

“那就火化吧,起碼死了有個地方去。”杜蘅嘴裡有一絲苦澀,她每日都吃著許多藥,就連許大夫開的茶都是一天三頓的喝著,她要撐下去,撐到撥開雲霧見月明的那一日,她抬頭撞見蘇子衍擔憂的眼神,那眼神像是漩渦,緊緊地吸附著她。

杜伽也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一切,他站在城牆上,看著底下的芸芸眾生,他的職責是禁止所有人出城,他無法體會到這樣的感情,也沒有福天與阿麗嫂的親情,他自小流離又去了土匪窩,要不是杜蘅,他早就死在哪一處也說不定。

隻要忠心杜家就好,杜伽這樣想。

杜晉提了兩小瓶酒“你可當我好一番找啊。”杜晉黑色的披風烈烈,兩壇酒一步一晃,看起來香醇而可口,他腰上吊著一個針腳密實的荷包,也跟著搖搖晃晃得,那個結是個死結。

“怎麼,今日不在下頭。”杜伽坐在高高的石墩上,接過他手中的酒,他咂咂嘴,這壇酒不好,上麵沒什麼味道,就和喝水沒有區彆,他拿著看了看“這是哪裡的酒,這酒不好,以後還是不要喝了,一點味道都沒有,沒意思。”

“要那麼多意思乾嘛,喝點這個,才能清醒知道嗎。”杜晉有些心事重重,他與杜伽在一處慣了,自己的許多心事也隻願意和他說,在他心中,杜伽更像是自己的兄長“倒是你,你背上那塊紅色的胎記和紅色的痣去讓大夫看了沒有。”

杜伽背上有一塊紅色的痣,也是被杜晉偶然發現,他偏要杜伽去找個大夫查查,都長了許多年了,杜伽笑著又喝了一口“我自小就有,能有什麼害處,要是有,今日和你喝酒的就是孤魂野鬼了,春生大夫說了沒什麼事,不要擔心就是。”

二人相視一笑,舉起酒壇碰了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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